和钱氏有不少龌龊。
宋却脑子里想着这些,面上却不显,干哑着嗓子问道:“小兄弟,你是为何被抓进来的?”
季筇垂下脑袋:“我给书斋抄书,不知道为什么,主人家突然冤枉我偷书,我被关进来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该不该认罪,认罪了是打一顿,不认罪也是打一顿,前者的杖罚还是有数的,后者就不知道了,一个不好,打死了也不一定……”
所以他才对宋却不认罪的事格外关注,似乎想从他身上参考一二,来确定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宋却想,这年头开得起书斋的,多半有点钱势,这小子被关到了现在,却没有被屈打成招,查案的人还是比较清明的。至于他身为秀才却被上了刑,应当和案件性质有些关联。宋家有些钱财,但无权势,只要几个做主的清白,真凶想收买也只能朝下面的官差一流下手。
宋却安慰了季筇两句,便潜下心来为明日的堂审做准备。
堂审一日,宋却被提出牢房,带入公堂,公堂之外围观的百姓极多。毕竟这种嫡子逼/奸庶母后又杀人灭口的案子不是天天都能得见,宋却又是个秀才,出于微妙的心理,来看热闹的人极多。
宋却蓬头垢面,却挡不住他身材高大,五官俊朗,明明囚服上满是血迹和污渍,但挺直脊背步履阑珊走出来的样子,自有一番文人风骨。就连下跪,也跪的硬挺挺的。
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束缚不大,原本的宋却醉心读书,不常出门,比未出嫁的小娘子还不爱抛头露面。是以县里没几个人真正见过宋却,许多小妇人和小娘子本是好奇心重,来看看传闻里的人渣到底长什么模样,没想到看了一眼,便心生疑窦了。
听说死去的姨娘才十几岁,宋老爷都快五十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这大少爷又是嫡长,长得又这般……这般俊俏。那些妇人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怎么都不至于走到强逼灭口这步。她们也知道这念头不对,但还是忍不住去想,场外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端坐在上的高县令自然不会察觉不到,脸一下更臭了。
宋却抬头一看,见高县令不过而立的年纪,算是十分年轻有为了,不过有些其貌不扬,看起来似乎有些反感宋却。
这高县令是新来的,应当不至于和宋却有什么过节才对。宋却垂眼,脑子飞快运转着。
高县令惊堂木一拍,开始陈述案情。
告发之人是陈姨娘的贴身婢女小蝶,据小蝶所说,她亲眼看见大少爷将陈姨娘压在床上欲行不轨之事,陈姨娘拼命挣扎,惹恼了他,他一手掐着陈姨娘的脖子,一手拿起玉枕往陈姨娘脑袋上砸了下去。而仵作检验的结果,陈姨娘脖子上确有勒痕,额头上的伤痕也和玉枕形状相符,产门内确有男子精/液。
宋家的仆人不多,内院只有婢女,外院方有身强体壮的家丁,内院外院之间的门有专人看守,那个时候能出现在内院的成年男子只有宋却一个。而根据勘察现场的官差回报的种种情况,并无移尸现象。
综合来看,这次案件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凿,唯独宋却咬紧牙关死不认罪这点颇为可疑。
高县令说完案情,问道:“宋却,你可认罪?”
他铁面一板,十分威严。
宋却低头叩首,道:“回大人,在下不认。可否传唤仵作与勘验现场的差役对质一二?”
高县令看他一派从容,面目坚毅,迟疑了一瞬。世人多重相貌,就连科举取士也不外如是,高凤林因为相貌问题吃多了苦,见不得旁人对相貌好的人放水,但他也不是会对疑点视而不见的人。先前对宋却上刑是因为证据确凿,只差一纸认罪书。现在看宋却如此坚定,高凤林有些怀疑另有隐情,当下也不顾对好样貌之人的反感,差人唤来了负责此案的仵作和差役。
仵作和现代的法医不同,只负责检验尸体,不负责由种种症状进行推断的工作,那由县尉负责。也就是说检验尸体和判断凶杀由两个人完成,其中可操作空间就大了。
宋却不知道这个仵作有没有被收买,径直开口问道:“陈氏脖子上的淤痕深几许,长几许?是左手淤痕还是右手淤痕?”
距离尸检已过几日,那仵作想了想,一一作答。
宋却听罢,又问高县令身边的主簿:“可否请大人将检尸格目上关于颈痕的描述复述一遍。”
主簿看了眼高县令,高县令点头,主簿便念了一遍。仵作所述虽有出入,却差别不大。
宋却心里有数,又问道:“再请问额上伤痕?”
仵作道:“整个前额为钝器所击,有大片钝器伤,大小与玉枕所造成的伤相符合。”
宋却问道:“请问前额上的伤是近面部处严重,还是靠近头顶处严重?”
仵作回想后答道:“靠近头顶处更严重些。”
高县令听了他问的几个问题,眉头微微皱起。
宋却道:“大人,可否请状告人与我当堂对质?”
高县令准了。
小蝶被带了进来,差役一放开手,她就腿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