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众人静下来。言氏怒道:“这个家都快是你的了,你还不满意吗!”
“不满意!凭什么同样良家出身我就要为妾。我不甘心!我踏实地伺候着老爷,他可曾分一点真心给我,我不过是阮家生育的工具而已。”
“令贞,我待你不薄。”阮知县道。
“不薄?你哪里真正在乎过我,你对我不过是可怜罢了。若不是四年前落胎,你心有愧疚,你会对我好?若不是她和你置气,你会来我偏院?明明躺在我枕边,想得却是她。”
“他心里装的也未必是我。”言氏凉苦道。
宋姨娘大笑。“不是你又是谁?言蕙君,你太傻了,只因一句‘仙游诚足娱,故雌安可忘’吗?你可知,这句话是老爷写给你的,是他在我身边,写给你的!是我故意让你看到,让你误以为他在思念表小姐。还有清让,你以为他……”
“住口!”阮知县怒吼。
言氏僵住了。她怎敢相信,自己耿耿于怀近十年的诗,竟是写给自己的。她竟因这一句话,冷落了他十年,还险些害了清昱……
“你个毒妇,你明知那时我怀着清昱!”
“我就是要让你伤心,就是不让你生下那个小东西!凭什么!凭什么都是你的,我恨你……”
“啪!”阮知县一掌抡在了她脸上,力气之大,宋姨娘猛然栽向床栏,磕得头破血流。
清妤吓得缓了过来,拉着宋姨娘大哭,又转身抱住父亲为母亲求饶。
阮知县面不改色,唤道:“纸笔,我要休了她。移送公堂,偷情,杀人害命,按律法来。”说罢,扶起言氏,愧歉地道了句:“对不起。”
言氏摇头,要说对不起的何尝是他一人呢。
宋姨娘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不管这次是真是假,她命数到此为止。陈秀才被押入了县衙牢房,只待宋姨娘醒来,一同审讯。
看着相倚而去的父母,清晓心里无比顺畅。
终于都过去了。不必为父母忧心,不必再惊惧自己被害,也再不必因林岫难过
她回头看了看他。见他下唇微红,带着伤。是自己昨天咬的,果真有点狠。
“对不起。”清晓不好意思,伸手想碰,又止于半空。林岫顺势拉了过来。“态度不错,原谅你了,可还是疼,且得补偿。”
“嘁。”清晓抽回手,笑了。“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的秘密能告诉我了吗?”
“你确定都告诉我了?”林岫反问,清晓惊讶。她还有什么秘密,若有,也只剩下穿越一事,怕说出来他也未必信。
“还有其他吗?我可不知道。”清晓笑道。
林岫把她拥在怀里,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道:“说,把我刀藏哪了?”
“我没藏。”清晓眼神闪躲。林岫低头亲了她一下,清晓惊得捂住了额头。“不要脸。”
“自家夫君,怕什么。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再亲下去。”说着,便低头袭来,她赶紧推开他道:“说了,说了,藏在清昱房里的画缸里。”
眼底,她低垂的长睫轻颤,撩得林岫心痒,又在她额上偷偷一啄,笑道:“为何要藏?”
这问题不好答,许是忧惧他这种危险的生活;许是有那么点私心,希望他来无影去无踪时,有个物件能把他牵绊在己身。
清晓从他怀里挣开,撇嘴道:“瞧那刀不错,秀丽怪好看的,许很值钱,便替你收起来了。老婆管家,你的便是我的。”
林岫笑出声来,她的心思他何尝不知。真想把她抱紧怀里,然方伸出手,只闻空中一声声鸟鸣,短促而急,林岫皱眉。清晓想起了早上,突然意识过来,扯住他的袖子。
“我去去便回。等我回来,有话和你讲。”
清晓觉得自己是紧张了,默默松开,笑着点头道:“回来给我带三品居的点心。”
林岫挑笑,魅惑俊朗,应了声“好”没再掩饰,纵身一跃,从后院墙壁翻过。隔墙听闻一声《钗头凤》,便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清晓回了房间。
想必今日他便能告知自己一切了,来的有点突然。但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她都决定接受。因为他是自己的夫君……
正想着,只听前院嘈杂声起,她出门,见巧笙匆忙而至。
“小姐,不好了,淮安府来人,把老爷抓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成各
“大小姐,再问您一遍,林岫到底在哪?”
县衙审讯室有些冷,清晓咳了几声,刑书还算客气,给她端了杯水。
清晓木然接了过来。
头晌,父亲前脚被淮安府衙抓走,清晓后脚便被清河县衙带了来。她以为是因父亲自己才被审问,可整整一日了,他们的问题只有一个:林岫在哪。
“我不知道……”清晓幽幽道。
话方出,班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水杯,狠狠砸向地面,惊得清晓闭眼尖叫。
瓷杯落地,水溅了她一脸。
“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以为自己是知县老爷的千金?看在阮伯麟的份上,我敬着您,可您就这么磨我耐心?你以为你不说便躲得过去,别逼我用不干净的东西待您!”
清晓明白,“不干净”的东西,便是县衙的刑具。
面对这架势,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不止心,她连身子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