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正不分昼夜地研究应对之策,连后宫都没踏进一步呢!”
苏茉儿说的绝大部分都是实话,只是她没敢说皇上虽然没有踏足后宫,却时常招贵妃到乾清宫伴驾。苏茉儿很清楚如果让孝庄得知这件事,绝对会天下大乱的!如今孝庄对贵妃的忌惮几乎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贵妃说的她必要反对,贵妃做的她必定驳斥的地步!
孝庄听了苏茉儿的解释这才满意地松了手,她当然知道康熙是个孝顺的,只要皇帝不是因为亲近后宫的狐媚子而疏忽她这个皇祖母,孝庄就能够心平气和,只是这么一激动,身体虚弱的孝庄已经有些体力不济了,她气喘嘘嘘地靠回床头,感叹道:“哀家如今这身子是越发不中用了,连多说两句话都吃力,只怕也没两天好活的了,只是如今这后宫实在让哀家放心不下啊!”
孝庄虽然病的有些糊涂了,但是心里依然清楚得很,一旦她走了,只怕这大清后宫就再没有科尔沁蒙古说话的余地了,她的侄孙女虽然贵为皇太后,但是以她那种老实安分的性子,不要说为科尔沁谋福了,不被骑到头上撒野就该谢天谢地了,尤其如今的贵妃马佳氏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论美貌、论才情无人能及,论家世、论背景更是数一数二,若是她这个太皇太后不在了,这后宫还有谁能压得住她?
孝庄仰面盯着明黄色的帐顶,心中苦涩异常,她这一生都在为了别人而活,当初嫁给皇太极,想要生存就必须看她那位大妃姑母的脸色,别看姑母对谁都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可是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家姑母内里是怎样的一幅蛇蝎心肠?
只不过姑母很会做人,一切的坏事、恶事都推给别人去做,至于出头冒尖的事儿就把自己这个侄女推上前去,她自己则一直在皇太极和所有人眼里扮演一个贤惠仁厚到极点的大妃,而且她成功地瞒过了所有人。
就算时至今日,当年的那些老王爷们依然怀念着哲哲的好,就连她的亲生儿子福临也更亲近依赖嫡母,可是谁又知道她心里的苦?别人看着她布木布泰外表风光无限,谁又知道她只不过是哲哲手中的枪和盾罢了。
只是她无法反抗也不愿反抗,只因她没有地位,没有权势,更没有皇太极的宠爱,她所能依靠的只有哲哲这个亲姑母,还有科尔沁这个正在崛起的娘家,所以她宁可选择被利用也不愿被遗忘,所以当哲哲将毒药放到她手上,让她对身怀六甲的海兰珠下手的时候,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带着满腔的惶恐不安,微笑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姐姐毫无防备地喝下那碗催命的羊奶,然后……没有然后了……
那之后八阿哥没了,海兰珠没了,连皇太极也很快跟着去了,她的人生突然就空了大半,浑浑噩噩中,在哲哲和多尔衮的密谋下,那个皇位落在了年不过六岁的福临身上,福临成了大清入关后的第一任皇帝,而她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也成了看似尊贵的圣母皇太后,只是她这个皇太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置喙的余地,只能继续充当着哲哲手中的棋子。
甚至哲哲和多尔衮还让她表演了一出所谓太后下嫁的可笑戏码,外人眼中的轻蔑和不屑她看的明白却不在意,但是当她的福临也开始用那样鄙夷不信的眼神看她时,她再也无法忍受,她第一次反抗了哲哲,战战兢兢地步步为营,联合多尔衮将这个控制了她前半生所有喜怒哀乐的女人送上了黄泉路……只是她的人生似乎也在那时候停滞了,所有的一切早已无法挽回了。
回想自己悠悠六十余载岁月,似乎除了那段无忧无虑的儿时岁月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那段记忆里最鲜明的就是那辽阔的大草原,那份宽阔无边的绿横亘在天与地之间,中间点缀着片片雪白的羊群,人们骑在高大的骏马上挥舞着长鞭,呼喝着驱赶羊群,美丽的姑娘们头带花环,策马奔腾,红着小脸儿与小伙子们对着情歌,晚上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苏茉儿眼看孝庄又开始发呆了,不由得更加放轻了动作,不想打断这份难得的安宁,因为只有在这时候,她的主子才会收起满身的尖刺和菱角,得到片刻的安宁和静谧,只有想到科尔沁大草原的时候,她的主子才会这样温和的表情,只因那片承载着她所有温情的草原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
孝庄即使明知草原上熟悉的亲人如今早已不剩几个,但是那份维护科尔沁的心意从不曾稍减,因为除去那里,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寄托。只是苏茉儿不同,她并没有孝庄那么深的感触,毕竟离开科尔沁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她甚至想不起当初的亲人长什么模样了,她之所以坚持着蒙古的习俗,不过是为了她唯一的主子罢了。
就在慈宁宫重新陷入寂静的时候,白嬷嬷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走了进来,一抬眼看见孝庄和苏茉儿主仆俩异样的沉默,不由得更加放轻了脚步,轻轻地将托盘搁在梨花木案几上,细微的声响足以让苏茉儿警觉起来,猛一转身,见是白嬷嬷才松了口气,笑着接过白嬷嬷递过来的汤药,侧身坐在孝庄的床边,轻声唤道:“主子,您该吃药了。”
连唤好几声才让孝庄回神,孝庄不舍地收回沉浸的思绪,看了看苏茉儿手中的汤药,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