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装裹起来,等到了岳州,报备岳州府,记录在案,之后另派人将尸首送回其家乡,好生安葬。”
交代完,自出了帐,知道林之诚绝对还未松口,本想在湖畔随意走走,顺便理清理清思路,可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走到她帐外。
他猛的止步,想起藏在怀中的绢帕,不得不承认,从刚才起,他便一直在揣摩和回味她看待自己的关切目光。
他哪怕再迟钝,如今也多少意识到了那目光里的含义,仿佛一份渴求了许久的东西骤然放到眼前,狂喜之余,又不免担心是梦,想要求证,真到了眼前,又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另一方面,他也隐约有种预感,只要再往前近一步,某些在心底固守了几年的东西悉数会轰然倒塌。
事到如今,他早已明白,摧毁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往往只需一滴眼泪,或是一句对他的软言回应。
届时,他所谓的孝道和几年来的卧薪尝胆,全都会沦为笑话。
他自然不怕旁人笑话,可是一想到父母和两位兄长那几年受过的磨难,他就怎么也无法释怀。
他走到湖畔,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只觉整个肺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片刻不得安宁。
傅兰芽因心里惦记平煜的伤势,在他来时,正好掀帘往外看,见他过来,正要好生细看他脸色,谁知平煜明明已走到帐篷前,低头发了半晌呆,又阴着脸转身朝湖畔走去,
她怔了一下,立在帐后,看着他挺立的背影。
想起他这一路来的阴晴不定和陆子谦那日说过的话,渐渐的,回过一丝味来。
第72章
洪震霆等人轮番劝了许久,林之诚一如既往地沉默, 毫无开口的打算。
审到后半夜时, 林外突然传来异动。
平煜料定东厂会来滋扰,早已在林外布下天罗地网, 听得李珉等人的汇报, 只令他们按照之前的部署应对便是。
交战一番后,到底将东厂之人逼退。
事后,平煜见林之诚依然不肯说话,索性将其中一名东厂之人的尸首扔到林之诚跟前, 似笑非笑道:“林之诚, 我知道你有骨气,但你该认得出这些人都是谁的手下, 就算我肯放你一马,布日古德也未见得肯放过你。”
林之诚听得布日古德这四个字,猛的一震, 不敢置信地看向平煜。
平煜见他终于有了波动, 心知王令这剂药方下对了地方, 反倒不急了,微微一笑, 不紧不慢道:“若我没猜错,布日古德便是当年林帮主在蜀山用御琴术杀害的那群北元人中一员,他虽被林帮主打至重伤,却诈死逃过了一命,之后不知何故,从蜀中一路逃到了夷疆,而在几年之后,为了抢夺那块所谓的宝贝,又与林帮主有了渊源。
说完,看向林之诚,“我说得可对?”
他这番话绝大部分是推测,因从他如今手中掌握的线索来看,没有一个迹象能证明林之诚和王令早在夷疆之前便认识。
但他没忘记,那晚王世钊给王令传的密信上分明写着一句话:平煜尚未跟林之诚联手。
到底王令有多忌惮林之诚跟他联手,才会特意让王世钊汇报此事?
王令又如何敢肯定,林之诚这等目无下尘的江湖人士,会愿意跟锦衣卫联手?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林之诚恨王令,且这恨意远在他的想象之上。
这个猜想在他今日见到林之诚怀中藏着王令画像后,越发笃定。
“你怎么会知道布日古德这个名字?”林之诚终于开始正眼打量平煜,开了口,语气寡淡。
平煜挑挑眉,笑道:“林帮主无需知道其中缘故,只需知道我可以帮你对付布日古德,你这些年做不到的事,我可以想法子做到就行了。”
见林之诚复又沉默下来,心知他已有动摇之意,继续道:“想必林帮主也已知道,南星派在江湖中消隐多年,声势已大不如前,而布日古德却正如日中天,哪怕你倾尽全力,也无法与之抗衡,何不早些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好早日帮你一起对付布日古德,一味遮遮掩掩,只会越发助长布日古德的嚣张气焰。”
林之诚依然不吭声。
平煜笑意维持不变,“林帮主,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眼下别说掳走傅小姐,就连能否活着走出湖南境内都成问题。而一旦没了性命,不要说通过复活一对孩儿求得夫人原谅,连最后见你夫人一面都成了痴心妄想。”
最后一句话终于如打破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林之诚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他满脸惊诧,甚至比刚才听到布日古德这四个字时更吃惊无数倍,“你怎会知道?”
洪震霆等人也是诧异莫名。
平煜笑了,“林帮主别忘了,我们锦衣卫最善打听各路消息,对林帮主的家事,略有耳闻。“
其实他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一点消息,知道林夫人如今还活着,但却未在竹城境内,而是孤身一人住在宝庆老家,且早在二十年前痛失一对孩儿之后,便已遁入空门。
所幸宝庆甚近,来回不过两日,要想知道详情,只需一匹快马。
据去宝庆打听消息回来的人说,近二十年来,林之诚几乎每年都去宝庆寻林夫人,之后便沉默寡言地立于林夫人所在的庵门外,一站便是一天。
林夫人却从不肯见他。
由此可见,对林之诚而言,除了当年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