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果然是户中规中矩的平常人家。
统共也就四个小屋,很快就有人进到了里间,扬声喊着领头的,“头,这里面还有一人。”
领头的闻言看了西河一眼大步朝里面而去,西河一边跟着,进去之前顺手在厨房里揣了碗药汤。
里屋打着一扇门帘,甫一推开,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呛得进来的领头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屋里没有开窗,光线有些不足,但也不妨碍看清床上躺着的花白头发的男人,那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脸上有些纹路但也并没有太过苍老,他闭着眼睛,身上还盖着两床被子。
身后门帘又被掀开,少年清润的声音响起,“这是家父,一直卧病在床,不能招待大人还望担待。”
领头的点点头,他早就看清这人也不是他们要找的,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正想走呢就见床上的男人微微睁开了眼睛,不由的又顿住了脚步。
西河都看着这些人要走了转头却又不动了,心里还有些莫名其妙呢看那人目光一直往凉安身上瞅赶忙凑上前去抵住凉安的背将他推坐起来,顺带还拿了枕头垫在了他的腰后,这一来领头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
被人盯着自然得做些什么,但凉安都睁着眼睛了也不说话西河只好朝官兵打哈哈。
“大人莫怪啊,家父生来残疾不能言语,现在年纪大了又有些痴呆……”
领头的再次点点头,在心里对这伶俐的少年表示了十二万分的同情,显然是信了她的话。
看他似乎还要耗下去,西河心一狠,拿起刚才端进来的那碗药凑到凉安唇边。
“爹爹,该喝药了。”
凉安被青绵不知用了什么东西易容导致脸部都有些僵硬,如果不是如此,相信他此刻的嘴角一定抽的厉害,竟然说他有病!又是残疾又是痴呆,现在还喝药!鬼知道那是些什么药,他好端端的人喝什么药!
都凑到唇边好一阵也不见他张口,西河挠挠头尴尬地冲一直围观的官差笑了一笑,心里暗道这凉安今儿还真是跟她杠上了,但眼下又不是能轻松的时候,面对这吃软不吃硬的货她只好改换套路。
凉安虽然易了容,但他的那双眼睛还是自己的,西河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很容易就看到了那双棕色的眼睛,浅浅的棕,里面似乎融合着阳光与空气,就像原本的他,芝兰玉树风华无双。
叹了口气,她不由自主地就软了声音,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小小的人,仿佛时光从不曾变过,“爹爹,乖乖把药喝了好么?”
以前的西河极少会叫他们为爹爹,没想到时隔多年又叫了这个称呼,竟然还有种亲切的感觉。而且这药是她事先准备的,青绵的那双眼睛能看透人的身体,他私下里告诉她凉安的身体里有慢性毒,是以她才央他配的解药。据青绵所说那种毒极其罕见,只有平远皇室才有,而且看凉安的样子也不像知道的,那便只能是安语嫣那个女人在凉安不知道的情况下下的,虽然准备了解药要让他解毒,但她一点也没有告诉凉安这个信息的打算。
身处异地警惕心极高的凉安原本是不打算喝这药的,但这少年离他这么近,他一抬眼就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那般幽黑深邃,仿佛中央盛置了一口古井,瞬间就能将人吸入进去,他的心脏瞬间就漏跳了一拍,鬼神神差地张开了嘴。
见他如此配合,西河喜出望外,自然不奢望他自己端着,小心地扶着碗看他把药汁喝完,心情好了的她也就没那么多顾忌,直接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嘴扶着他重新躺下。
看他闭上眼睛,已经看了许久的官差也终于反应过来该走了,暗暗在心里骂了声“见鬼”就由西河恭敬地送了出去。
院门一关,院子里劈柴的不劈了,绣花的不绣了,两人将西河围了起来,还是倾欢先开了口。
“怎么回事?怎么进去了那么久?”
西河摇摇头,将两人推开就要回自己的屋子。
“也没什么事,不知道那人怎么回事查完了也不走,非得看着人把药喝完,难道他们都很闲么?”
听到这青绵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倒也不再说什么,倒是倾欢还有些纳闷,“药?什么药?他又没病吃什么药?”
西河白了他一眼,“补药!你也来点么?”
倾欢点了点头,“唔!也可以啊!”
这回不等西河鄙视他两眼,青绵就呵呵笑上了,“呆子~就你这体格还补什么,再补小心血气旺盛,咦~还是说年轻气盛想姑娘了?”
此话一出,倾欢这货终于反应快了一回,立刻就闹了个大红脸,屁股着了火般地跑了。
望着还在半空徐徐下落的尘埃,西河眨了眨眼,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呆到深处自然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