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成吩咐五姨太让她帮着准备礼物,好让顾舒窈给他们各自过去。而这些礼物投其所好,给顾勤山准备的是西洋进口的手表,给罗氏带的是金器、两个女儿分别带了八音盒和玩偶。殷鹤成是个周全的人,做事更是妥当,有时候只在乎他愿不愿意去做。
顾勤山和罗氏看着侍从官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品袋进去,笑得合不拢嘴,热情邀顾舒窈进去。这幢洋楼是顾舒窈亲自租的,当时就是看着一共有十几个卧室,除去佣人房,多住她一个绰绰有余才买的。现在倒好,她这哥哥鸠占鹊巢,反倒反客为主不让她回家了。只有之前顾家的佣人还叫顾舒窈一声小姐,不过在她们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他们对顾舒窈改变的惊讶。
正好到了午饭的点,餐厅在一楼,顾勤山已经让佣人做好一桌子菜等着了。
顾舒窈落座后,罗氏在一旁笑道:“舒窈,这是特意让陈嫂给你做的菜,都是你之前最喜欢的。”
顾勤山见侍从官都是殷鹤成的人,只想着巴结讨好,一点分寸都没有,还殷勤地邀请他们一同上桌吃饭。然而他们都有规矩,连忙笑着推辞了,只站在餐厅边守着。
不过,顾舒窈发觉那两个侍从官似乎在留神他们的谈话。
顾舒窈来这主要为了两件事,一来是联系何宗文,二来则是西药房的事情。眼看着顾勤山想过河拆桥,哪能这么便宜他?虽然联系何宗文是当务之急,但也不能太明显,便起先过问了下西药房的筹备情况。
哪知顾舒窈刚说到这,顾勤山连连摇手道:“妹子,我不得不说你之前实在打错主意了,好端端的盛州城中心不去,还要在这法租界开药房?”
看着顾勤山一脸指点江山的模样,顾舒窈不动声色,“那你说说要在哪?”
顾勤山将筷子放下,拍着桌子侃侃而谈:“药房当然不开在租界里,不然遇着什么事还得去找公董局,多麻烦!出了这法租界,盛州上下都有少帅的人,去哪不是开?”说着又道:“少帅对我们顾家可真的是好,昨天借了我四万大洋……”顾勤山自觉说漏了嘴,连忙又道:“对了,现在药房合同已经签了,就选在盛州城西那边。”
难怪昨天顾勤山没找他要钱,原来是从殷鹤成那里拿的钱。顾舒窈不喜欢亏欠别人,也不想欠帅府太多,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段,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顾勤山倒好,钱一笔一笔地拿,还借着她的名义。她不知道他这兄长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地接纳那些的?真是秋风打多了脸都不要了!殷鹤成也是,不知是什么打算,竟然纵容顾勤山?现在顾宅和盛北的药铺都另外请人打点,之前的房契地契虽然还在她手上,顾勤山挪了地方翻脸不认人,直接绕开她肆意妄为!
过了一会,罗氏又道:“少帅还说这法租界租金贵,他有套私宅就在城西,离帅府也近,让人收拾了,过段时间让我们都搬进去。”
顾勤山贪得无厌,殷鹤成慷慨得反常,眼见着都要将她的后路都切断了。顾舒窈虽然不知道殷鹤成清不清楚她的打算,但顾舒窈明白,他们顾家欠殷鹤成越多,她将来就越不好与他断绝联系。
顾勤山虽然跟顾舒窈说了盘店面的事,但他并不敢将店契拿出来给她看。因为那店契上写的是他顾勤山的名字,而且私自做主没有听她的开在法租界。他早就盘算着靠开药房,慢慢将顾家的家产拿回来。
顾舒窈怎么不明白顾勤山的心思,他住着她花钱租的洋楼,倒要将她卖的一干二净。不过顾舒窈忍住怒气,装作不经意地返过头问罗氏:“我让你给那位英国的夫人带的话都带到了么?”
哪知罗氏根本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直接摇了摇头,“我成日待在这洋楼,可到哪去碰见人家哟。”
顾舒窈想了想,与其寄希望与他们,还不如多给自己制造来法租界的机会,于是对顾勤山道:“殷鹤成今天跟我说,西药药房的开设不同寻常,还要拿着独家经营证和店契、厂契去盖章,明天就派人办好,今天都要我带回帅府。”这当然是她编的,若不这么说,顾勤山未必肯将许可证和厂契还给她。
一提到殷鹤成,顾勤山想都没想,连忙让罗氏将它们都拿出来,顾舒窈接过一看,那药房店契上果真写得是他顾勤山的名字。
不过让顾勤山意外的是,顾舒窈只拿走了厂契和经营证,她看了一眼他的店契后,却随意仍在桌子上,冷冷笑了笑,并没有要他的。
顾勤山正惊讶着,只见顾舒窈不紧不慢地开口:“买许可证的时候就已经签了合同,西药只在法租界售卖,你若想开别的药房,卖别的什么药,你大可自己开去,不过我不管你死活。还有,钱是你自己欠给殷鹤成的,跟我没半分关系。我的药房只在法租界里开,药房的店契上也只能写我的名字。当然如果你不乐意,我的药房大可交给别人打理,我们各做各的买卖。”她仍嫌不痛快,想了想,又冷笑道:“别想着绕开我去找殷鹤成,他肯帮你无非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今日就跟他说,你想似吞我药房的事!你现在住的洋楼,是我花的钱!一不戒鸦片,二要吞我的药房,顾勤山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