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厂房的路上,来红揉搓着袖一角,不快地道:“这沈刘夫人一心盼着少夫人能攀上圣上。”
来朝的心情尤为的重,“王爷都不在世九年。少夫人眼看也要有二十七了,当娘的这样想其实也不为过。”
来红狠狠地瞪着来朝,“没有谁有我了解少夫人,虽然王爷已经不在,可她心里只有王爷!”
来朝掌住来红双肩,耐着心肠,“来红!王爷实实在在已经不在世。虽然我很难过,可这是事实。”
来红拧着眉,挣脱来朝的手,快步走到一株冰树下,折断一枝在手捏着,“反正少夫人也要攀上圣上了,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我们一天累死累活干嘛?”
来朝走到来红的身后,大手抬高,又缓缓放下,“来红!不管将来怎么样?来朝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来红把手里的枝折断为二,转过身,丧气地道:“我知道你会陪着我,还有来仪,还有高头,还有冬儿,许多的王府的人,可我就是心里难受。”
来朝欲哭无泪,小丫头都二十多的人啦,与冬儿一样不开窍,从来都不懂自己的心,稍稍犹豫,他转身向厂房走去。
来红撅一下嘴,冲着来朝的背影大喊,声音清脆又委屈,“来朝哥!你就心里好受吗?”
来朝倏地驻足,微微沉吟,“没什么好受不好受。如果王爷在世,他也不愿意看到少夫人孤独终老。如果王爷还在,我来朝义不容辞不准任何人打少夫人的主意。但王爷真的不在了。”
不是的,来红脱口而出,“王爷还在。你不见鬼七经常给少夫人送所需的来吗?”
来朝陡然一怔,就鬼七所举他还真没好好想过,眼眸一亮,转过身,“来红!来朝哥哥答应你,不见王爷的坟,来朝决不准任何人打少夫人的主意。”
风雪中的来红笑靥如花,又醉了来朝。
十多天后,花静琬与冬儿押着些沂水山脉工厂生产的胭脂珠粉回到夕宅。
沈刘氏这次见着女儿特别的乐不可支,却绝口不提高明前来一事。
于沈刘氏这态度,花静琬微微惊讶。
安排货发往店铺后,洗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裙,着人去唤来朝。
“我走这段时间……”
刚开头,来朝就接过把高明前来一事说了,还细说了沈刘氏的态度。
花静琬端起茶盏来,“我说我娘这次怎么那样子,原来是圣上来过。”
“少夫人!王爷已不在世九年……”犹豫一下,来朝又道:“少夫人以后作何想法?”
来朝真正想问的是她对高明的态度,心若明镜,吹一口热茶,茶面便倒映着乔其县街心她与高轩互伤害的场面,“他在,他陪他一生一世;他不在,守着与他在一起的以往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了!”
忆起来红的话,来朝小心翼翼地道:“也许王爷还在人世!”
凄凉笑笑,放下手中茶盏,望着来朝,“鬼七亲口对我说,他把他葬在京城外的绿萝山下。他把门主之位传给了我。他留给我的遗言:‘余下的路很长,他不能再陪着我,要我且行且珍重!”
伸手从腰间摸出那小小的金牌来,望着那小金牌,泪水滑过脸庞。
来朝梦想顷刻间破碎,眼前一黑,“真这样说过?”
“是的。也许你不知道,鬼七也是王府死侍,更是御杀门中的重要人物。‘鬼’字死侍奉他之命隐于大市,专门负责收集情报。鬼七是‘鬼’字一队的队长。鬼七所说,我曾问过高低,他说虽不很知道御杀门的构成,但十年前,确实是鬼七给他们提供了谁该杀谁不该杀以及该杀之人的详细情况。因此,我判断,鬼七所说不假。”把小金牌向来朝亮去,脸上浮起一抹笑来,“这小金牌是我为御杀门打造的,以其说代表门主,更不如说它会令我想起御月,想起他。”
冬儿抽泣一声,哭道:“少夫人!你别说了,奴知道你不敢抚琴。怕我们听到琴音会想起王爷。奴更是知道,你每晚都是捏着那牌子才能入睡。”
来朝哭中笑着,恭敬地拱手,“少夫人!小人尊重你的决定。”
沈刘氏端着碗银耳汤突然推门进来,一瞧气氛不对,环顾眼来朝与冬儿,放轻脚步向坐在坐榻上的花静琬走去,“琬琬!娘刚熬了银耳汤。暖和一下身子。娘吩咐下去了,让杀只鸡……”
明白沈刘氏心思,花静琬道:“娘!你别忙碌了。我还得出门。”
窗外,下着毛毛细雨,女儿的头发也没干呢,沈刘氏疑惑地道:“这刚回来,就要出门吗?”
“是啊!娘!我得去大乔郡的店铺看看。”花静琬向冬儿使个眼色。
冬儿胡乱收拾一下,拿披皮给花静琬披上,又背上那‘飞花’古琴,后向沈刘氏道:“老夫人!少夫人换洗下来的衣裙就麻烦老夫人了。”
沈刘氏明显感到女儿是不愿意面对她,强笑道:“我会让下人拿去洗。”
来到河畔,刘老汉殷勤地迎来,“夕花姑娘!这是又要出门?”
“是啊!我得去趟外地的店铺。”花静琬提着裙子上了竹筏,转过身,望着小雨中的沈刘氏,心里一阵的难过。
她知道沈刘氏想什么,可沈刘氏完全不懂她。
从今日起,夕宅对于她来说再不是家,是一家客栈,有事她会来,没事她不会多呆上一分钟。
冬儿伸手扶向花静琬,小声地道:“刘伯!你以后别唤我们少夫人叫夕花姑娘了。她早为人妇,夫君在京城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