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道此时高轩应该已经回王府,但花静琬还是鬼使神差迈入郡守府大门。
再来这儿心境已然不一样,却表现得十分平静。
淡定来到公堂后的正堂,就见如预料之中一样两扇大门紧闭。
门前的差役跑过来,拱手道:“禀世子妃!郡守大人刚刚离开。”
“却是来晚了!”淡淡说一句,却并不转身,清风徐徐,园中美景迷人,留恋地望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
自成亲以来与高轩相守在一起的美好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禁不住暗想:如果离开郡守府后发生的所有事是一场梦多好!
掐掐掌心,那俨然不是梦!
叹声气,悠悠转身,却突然眉头一拧。
苏公公之前的举动以及四德的话说明大乔郡已是朝不保夕。平时里,正堂才是高轩的办公地。那书案上说不定就放着自己想要看的东西。
打定主意,折身向台阶。
来到门前,伸手轻轻推开正堂门。
清冷的气息扑鼻而来,过眼的正堂犹如走时一样,只可惜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又叹声气,挟一缕伤感缓步走到书案前。
书案上文牒凌乱堆放,差役点亮灯,便在灯下一一翻看起来。
文牒整齐叠放书案右上角,一张白色的罗纹纸露出来。
一番辛苦,竟然没有发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但这张罗纹纸上龙飞凤舞地写‘西秀县’三个字。
字是高轩所写,停笔处有重而粗的墨汁,可见他收笔时心情沉重而坚定。
心中诧异,“这西秀县在什么地方?”
冬儿茫然挠头,差役笑笑,拱手拢来,“卑职知道。西秀县与大乔郡千里县相邻,虽是邻地,风景却是大不一样。西秀县依山傍水,水绕小城,城外的秀湖画舫两岸停,舫上歌妓更是出名。听闻那秀湖夜夜笙歌,是当朝权贵聚集之地,他们在那过着忘乎所以纵情声色的日子。当然,也是旅游胜地。”
权贵聚集之地想来消息颇为的丰富。把纸张轻轻按在书案,绕书案出门。
走到门前,回头对差役道:“别给大人说我今日来过。”
“这……”人多嘴杂,这能瞒得住吗?
蹙着秀眉,脸色猝冷,“这事也办不好?”
差役颤了颤,赶紧拱手道:“卑职只能保证大人不问及就不说。”
差役这样说,是不是应该把书案恢复如初?这样想,犹豫不决望向已是整洁的书案。
差役随之望去,恍然大悟,“每日梅大人要比大人来得早,书案也是梅大人在整理,因而,大人不会知晓书案是世子妃所整理。”
这样就好!也省得麻烦!弯弯嘴角,带冬儿出门。
带着满身的惆怅回到东苑,就见高轩带着柳如烟坐在寝卧。
那女子盛装,又画了浓妆,那脸部的深痕便不易瞧出,很短的时间不知是不是得到滋润,看起来倒有从前的几分美神韵。
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可那幸福不是曾经属于自己吗?她与他在喝茶,喝茶都不忘眉目传情,以至于小雁与小鸢都不自然垂首。
屏风后有轻微的响动,瞬间,来仪探出半个头,不过与她眼神一撞,他惶恐不安躲回屏风后。
来仪在屏风后,高轩是来收东西的。
心知肚明,心绪波动,却平静地道:“你来干什么?”
高轩缓缓站起来,冷颜之下的他五官看起来越加的刚毅俊美,却是那么的刺痛她的心,“来收东西!”
“哦!”强制扯动嘴角一笑,淡淡地道:“着来仪来收就行了,何必亲自前来。”
“他单独来收得不彻底!”
要不要做得如此的绝?心痛得无法呼吸,走到坐榻倒盏茶水在手一口气咕咕喝下,笑着望向屏风,“来仪!别忘了相公有些佩饰在我妆台抽屉。”
来仪答应一声,收东西的微响继续。
高轩慢慢走到窗前红木联三闷户橱前,双手小心翼翼合抬起那张‘飞花’,凑近眼睑下瞧瞧,洁净无尘,如走一样,眉峰簇起又展开,转身抱‘飞花’向柳如烟走去。
时光倒流,恍惚间花静琬看见……高轩含笑双手捧‘飞花’站在床榻前,“‘飞花’!送给你!”
她那时不屑一顾,狠狠的挖苦,“这‘飞花’本是强抢而来,如今,你爱送给谁,就送给谁。”
他笑,颇有几分凄凉,“这三日,我把它擦拭得很干净,它如初得时一样洁净无暇!”
“琴脏了可擦试,弦断了可续上,可你会医治受伤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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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轩把‘飞花’递向柳如烟,“如烟!一时兴来……”
他的话声打断了花静琬的回忆,她冷冷地斜睨含情脉脉的高轩,喉头漫上一缕腥甜。
她岂能容柳如烟这在抚琴?
身影幻动,不过呼吸间一把成功抢过那古琴来,斜睨着,嘲笑着,高轩,“想听她抚琴吗?”
高轩已然变脸,冷漠地望着她满是嘲弄的双眸。
什么都已随着阴谋而灰飞烟灭,‘飞花’何必存在?
讥诮的笑容漾起在嘴边,把那古琴缓缓高高抬起。
背叛自己的男人在这一瞬间眉峰簇起,可见此举深深的刺激了他。
心儿一舒,双手一松,那古琴便直线下坠。咚一声掉落地毯,挣扎着弹动几下横躺不在动弹。
裙中那足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狠狠踏踩在那古琴上,足端再勾绕其中一根琴弦,一声弦断的刺耳音荡漾在寝卧,那弦已然断掉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