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森在边上手舞足蹈,不断呐喊,后来干脆把手上的扇子往腰上一插,大叫一声:“本将军来也!”挥着拳头也钻进了战圈。
本来在边上尴尬地站着的郑斌和方坚,大惊失色,惊叫道:“森哥儿,回来!”只好也冲进去护着郑森,连郑斌这等废物也都咬牙跟了上去。
那郑秋火见周天子逃跑,早就撇下众人追了上去,孙承恩也提着裤脚追在后面,嘴里不断地叫道:“周巡检,郑姑娘,君子动口不动手,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呢,有损斯文啊······”
周天子奋力地往前跑,不时地回头张望,却见郑秋火追得越来越近了,不禁暗暗气苦。平心而论,周天子虽不通拳脚功夫,但逃跑并不见得比郑秋火慢。只是这街巷上熙熙攘攘,周天子不得不挤出一条路来,而郑秋火顺着这条路追就行了,一来二去,离周天子也越来越近了。
周天子越是奋力地逃,前面的路越是难挤开,仿佛全福州城的人都特地杵在了周天子前面一般,终于,周天子悲哀地发现,前面再也挤不过去了。一列壮汉站在边上,像保护领导出行的便衣一般,拦着想要穿过去的行人,不过其实除了周天子,其他人都很自觉地止住了脚步。
前面的街口被人为地清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搭着个台子,倒像是周天子那天在码头上搭的戏台。一个妙龄女子头上戴白,身穿白衣地站在中央,边上还站着几个披麻戴孝的老老少少,看样子是死了亲人,却不知为何要聚在这大街上。
周天子拼命地想要冲过去,头上大汗淋漓,却始终不能越雷池半分,终于郑秋火纤长的手狠狠地抓住了周天子的脖子,冷笑道:“怎么不跑了!”
“郑姑娘,饶命啊,误会,误会······”
“郑,郑姑娘,别闹了,大庭广众之下,抓着一个男人的脖子,有伤风化,有损姑娘的清誉啊!”却是孙承恩上气不接下气地赶了上来。
“书呆子,要你管!哼,姓周的,你死定了!”说罢,拎着周天子就要往回走。
“别别,诶,你看,前面出事了,肯定是有人被权贵打死了,在这里静坐鸣冤呢······真的,你看啊!”
“哼,死就死了,关我什么事!”郑秋火嘴上恶狠狠的说道,却还是转身看着那街口的台子。这一看,周天子只觉得郑秋火手上一紧,指甲掐进了自己的肉里,手上却变得冰冷。周天子大怒,转过头正要破口大骂时,却见郑秋火脸色煞白,唇上的血色都没了。
孙承恩伸头看了看,叹道:“我还道是什么呢,这哪是鸣冤啊,这是准备殉葬呢!”
“殉葬?殉什么葬?”
“估计是丈夫死了,妻子准备自杀殉夫,这等烈女子,可谓是······”
“自杀殉夫!”周天子猛地推开郑秋火的手,惊愕的叫道。
果然,那边台上,站出一个德高望重模样的长者,用手虚压一下,止住议论纷纷的路人,颤颤巍巍的说道:“张家有子张京,自幼聪慧,弓裘望袭,菽水承欢,怎奈时运不济,天妒英才,年方十八,岂意阳运告终,赍志而没,着实让人长怀无已。康家有淑女,已许张京,尚未过门,夫婿已没,康氏节烈,尝言道,我既许与张京,便是张家媳,今丈夫既死,我自当上吊殉夫,以守贞洁。今日特地在此以死殉夫,为我大明女子做一楷模。也请各位乡亲作证,他日好上奏朝廷,为康氏建祠立坊!”
这老者的话顿时引来了围观众人的赞叹,人们纷纷感叹道,娶妻当如康氏啊。这康氏在一片赞扬声中,毅然决然地站上了凳子,神色坚定地把头伸进了白幔里。
“荒唐!为了一面牌坊,他们就要杀一个人吗!”周天子大怒,奋力地想要冲出去阻止。
“周巡检,不可,为夫守节乃妇女之德,这康氏以死殉夫,虽说是过于贞烈了些,但这等烈女节妇实在是让人敬佩,你怎能去阻拦她呢?”孙承恩叹服地说道。
周天子错愕地看着孙承恩,似乎今天才第一次认识孙承恩一般,然后愤怒地剜他一眼。又转身问郑秋火:“你呢?随不随我去?”
郑秋火冷冰冰的说道:“所有人都是凶手和帮凶,你能拦几个?”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周天子转身猛地冲破拦截,跑到台子前,大声喊道:“康氏,你不能死啊!”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众人的八卦之心火顿时被燃烧起来,纷纷低头议论起来,不外乎是这个男的是不是康氏的追求者啊,两人是不是有一腿啊。更有人厌恶地高声骂道:“呸,我还道娶妻当如康氏呢,没想到竟是个贱女子!”
那康氏也一阵茫然,不知周天子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待听到众人的议论,又看到这台子上的族中长者质疑的目光,顿时气的脸色潮红。自己发誓以死殉夫,今日被这男子莫名其妙的一闹,就算自己死了,只怕也变得不清不白了,这该死的登徒浪子!
康氏不由得绝望地尖叫道:“我不认识他啊!”
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你不认识他,他会这样子护着你?况且就算你真的不认识他,他愿为你出头,自是被你的美色所惑,那也还是你妇德修的不够,才引起了男人的邪念。
康氏一时间百口莫辩,周天子看着这些人,只觉得从头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