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从嘎吱一声打开的门后走了出来。
苏天行觉得屋主听到狗叫声应该会出来看看,所以才选择等待,这一大圈木
质栅栏虽然有两丈高,他要翻过去可也易如反掌。
「这位是要订酒么?如果订酒的话……」那个人身形瘦长且穿着黑马褂,一
脸死气,看见苏天行,说着的话停了下来。
苏天行认出这就是常安镇上那个卖酒的人,忙不迭说:「老板别来无恙,却
不知几个月前何故不辞而别啊」。
老板没有搭话,只是狐疑的看看苏天行,一会儿才让开道说:「进来吧」。
苏天行不客气的走了进去。
老板关上门跟在他身后:「我还能有什么事,要走还得通知你不成?」。
「哈哈,朋友嘛」。
「我看你和酒才是朋友……」院子并不大,两个人走了一会儿,伏在屋子墙
根下的那条大黄狗便发出阵阵低吼。「死狗,是不是想变成狗肉汤?」。
苏天行看那狗高接近四尺,一身黄毛油光锃亮,一脸凶恶的狗头充满警觉,
听到老板的话却立时乖乖趴下,再也不发一丝声音。
「此犬如此听话,真是老板之好眼光啊。」苏天行看那狗夹着尾巴逃远了,
笑着对老板说。
老板对这种拍马屁不为所动,领着苏天行进入了石屋。
屋内极其宽广,四壁都是黑黢黢的岩石砌成,走了几步便见两侧分成了许多
个大房间,不是储料的就是,酿制的,现在都空空如也。
两个人一路穿行来到屋后,屋后是一个长两百丈宽一百五十丈的晾晒场,整
个场地从南到北呈十级阶梯状分布,每级场地边缘都摆着一条折起成长条形的红
布,最北一级场地紧邻着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场地上面密密麻麻摆着的全是一
个个大黑缸。
阳光现在正照射在第一二三四级场地上,并在慢慢向北边低一些的场地移动。
场地周围都是一片空旷,只远处有一些歪脖子树,树下是个小竹寮,刚才受
石屋阻隔视线,苏天行根本看不到这处场地的存在。
「这个酒场是我哥留下的,他英年早逝就交给了我弟打理,我弟经营了十几
年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把人都遣散了,又觉得就此撇下不管甚是有愧,就让我
来看管了。」老板看看这些大缸,叹了口气。
苏天行闭上眼睛,鼻尖耸动走到了这些酒缸的中间,感受着扑鼻而来的醇香,
忍不住赞叹:「听说过晒酱油的,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晒酒的……这酒的香气应该
是被阳光激发,以至于我在几里外都能闻到……只是这些酒缸难道一年四季都露
天放置?」。
「你看旁边那些红布,平时都用它盖着,有太阳时才掀开……」老板说着突
然一声叹息:「可只怪这酒香传得太远,惹来了诸多麻烦啊……」。
听对方这样应该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苏天行转过头看他愁眉紧锁,问:
「有何麻烦老板直说就是,小弟我说不定能帮忙解决,只希望能……」。
「谁是你大哥?我这年龄都可以当你老子了,你要是真的能帮我,这里的酒
你随便打。」老板咳嗽了几声,眉头一挑,说。
「这倒不必,钱我照付,下山时我可把家当都带够了。」苏天行摇摇头说,
他本来以为这老板应该是个怪人,说不定轻易不会把这些好酒出售,所以才那样
试探,可没有占便宜的心。
老板觉得站立有点不舒服,于是一跳就坐到了一个酒缸上,苏天行没来由的
觉得有点恶心,不过想一想酒缸上都盖着一层红木板,也就没多想。
老板这才缓慢说:「我以为这荒山野岭除了订酒的不会有其他人来,此处以
前也没被骚扰过,可去年夏末秋初突然来了十几个歹人,舞棍的舞棍弄刀的弄刀,
二话不说就翻进院来,合力抱起一个酒缸就向山里跑去。我看他们像打家劫舍的
强盗,自觉手无缚鸡之力,也只能躲起来,待他们走了才敢露面」。
苏天行奇怪的问:「都这么久了,你怎么不报官或者找一些看家护院的啊?」。
「有个屁用啊,官兵只要在这里,那些人就像死了一样不出现,官兵不在的
时候他们又来了……至于请保镖嘛,我没钱啊……」。
「看你这面黄肌瘦,确实不像有钱……」苏天行也坐到了另一个酒缸上,和
老板相对而视:「那些人每天都来吗?如果不是的话我可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他们」。
「去年是每天都来,入冬后就没来了,我以为他们是喝腻了或者被山妖吃了,
还没有高兴多久,几天前他们又恢复了每天一来的规律,都是在下午……大概是
两个时辰后」。
「那我就在这里等待吧,一定把他们收拾得满地找牙……」。
「我看你应该是刚刚下山的江湖新人吧,就是不知道武功如何,他们来了我
可照样躲起来,你要被弄死了可别对我心存恚恨」。
「你跟我说说吧,他们都有什么特点?」苏天行又跳下酒缸,对老板一笑:
「顺便让我喝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他们个个都长得人高马大的,看样子应该都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