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皆一愣,侧头看到已经跑进来的林珊瞪大眼张着嘴,呆若木鸡地和他们对视。
赵祁慎余光瞥到坐自己身上的顾锦芙蓉,索性再去看头上绘彩的梁柱,嗯,他天子的威仪彻底不用要了。
顾锦芙当即从他身上下来,站在炕前不知是笑好还是装作轻松跟林珊打招呼好。
林珊发怔好大会,一个激灵终于回神,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一长串的脚步声远去,顾锦芙这会才慢慢去扣被他解开的襟扣,瞪他一眼埋怨道:“都说了会被人瞧见。”
赵祁慎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外头谁敢看进来,谁又能想到林珊大大咧咧就往里跑,她回去会‘告状’吧。
她那么聪明,不‘告状’的话,他一定会削她!
林珊是一路捂着脸往外跑的,还撞了值守的许志辉,许志辉想扶她,她又摇摇晃晃站稳继续往外跑。
“——姑母!”一路小跑回到永寿宫,林珊还没进殿门就戚戚地喊,在老王妃慌张走出来时扑到她身上,“姑母,我不能嫁表哥!表哥喜欢的是小魏子啊!刚才我亲眼看到小魏子坐表哥身上了,大家传的都是真的!”
话落拼命挤出两滴眼泪,拿出帕子捂着嘴呜呜直哭。
殿里的宫人听到这要命的话,都惶恐缩着脖子。
表姑娘怎么可以就这么嚷嚷出来啊!
老王妃被她一扑,一嚎,一哭闹懵了,扶着宫人的手站了好大会,神色不明问了句:“你真看到魏锦坐你表哥身上了?”
林珊昨儿才被乱点鸳鸯谱,赵祁慎冷厉的警告眼神这会还留在脑子里呢。她忙不迭地点头,跟小鸡吃米似的:“珊儿亲眼所见!姑母,珊儿不想嫁表哥,您让我出家吧,珊儿去佛祖跟前为您和表哥祈福!”
“瞎胡说!”老王妃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还为她理了理裙摆,漂亮的眼眸一扫她脸上说,“下回要哭把帕子沾点姜汁,一抹眼角准能红得跟兔子似的。”
林珊抽泣的表情一僵,抬头就对上姑母那双清明极亮的双眼眸,那目光仿佛能看到她心里去,让她头皮阵阵发麻。
“姑母知道了,你不想嫁你表哥。”老王妃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拍拍她手,“一直都知道。改日叫你表姑相个出色的清贵公子,这些天委屈你了,去洗脸去吧。”
一句委屈道明了一切。
林珊那头又打了个寒颤,被宫人扶到侧殿的时候,脚真的一软跌坐在地上。
敢情她姑母一直知道她不想嫁表哥的心思,可为什么今儿又点明了??
林珊坐在地上,怎么也解不出来这个谜底。
中午的时候顾锦芙没敢出现在老王妃面前,躲到内监自己吃喝,赵祁慎来到母亲这就见到林珊一直朝自己眨眼晴,多半知道他猜对了。
这么好的脱身机会,他好表妹怎么会不知道利用。
他会意,面上如常围着母亲贴心地说话。
等到膳食呈来,每听母亲说一个菜,脸色就得黑一分。
什么补腰的补气的,不是在说他俱内没胆气,腰杆不直......最后还指着碟莲子鸡丁说那叫添丁添子,赵祁慎觉得这午膳不吃也罢,丢下一句说礼部已经择吉日操办追封及册封大礼,完了又说想起急事逃之夭夭。
老王妃看着儿子没出息的背影冷笑,喊来内侍:“都给我拿食盒装上,送到魏公公那儿,说皇上政务忙,没用膳。让她劝着吃。”
赵祁慎逃也没能逃过去,在顾锦芙的偷笑中板着脸,硬着头皮尝几口,最后逼着她把那道添丁添子给全塞肚子里了。
顾锦芙摸着肚皮感慨天子的热闹不好看,盯着精光的青花瓷盘心里琢磨这添丁添子的事。
关于她和天子的流言没少听,就连次辅都和她婉言暗示过,说如今天子后宫空虚,无子嗣,总怕会生事。
一个穆王虎视眈眈,赵祁慎可不止这么一个皇叔,也不止就那么一两个堂哥,甚至是不少堂哥们已经当爹了。
她心里琢磨着,摸着肚皮出神,连赵祁慎喊她几句都没听见。
***
恩科并没有因为首辅逼宫一事影响,在首辅与付敏之被斩首示众后第二日就如期举行,一连半月的科考,赵祁慎这边也没闲着。
赋税,军饷,水利几大要事齐办,各部大臣都忙得脚不沾地。
顾锦芙那头在忙番厂的事,复立不容易,她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在京城内广布耳目。人手不够安插就让亲信的太监出宫去发展耳目,一点点渗透到重臣及百姓中。
她知道先帝在时番厂的人到后期因为势众而无法无天,不少人仗着势作恶,闹得天怒人怨。她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御下极严,并加强散发的耳目管理,皆让在身体隐秘处刻上不一的徽记。有些就像是天生的胎记,即便暴露于人前也分辩不清。
赵祁慎信得过她,也不插手,直到科考快结束前,看到她呈上的消息上写着大臣跟小妾的私房话,才发现她短短半个月把事情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