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楚，只有那人身后的电脑屏幕亮着，露出后期剪辑软件的界面。
“你着什么急？”对面不缓不急地开了口，那是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像是女低音，又像是偏高的男中音：“你现在发出去，人家工作室早就联系好了公关公司，序幕以待。这种视频只要公关做得好，就能体现出制片人高风亮节，毕竟人家最后也没收钻戒嘛。”
“水平再高点的公关就直接借机炒作，先抄上热搜再发通稿辟谣，让这部剧未拍先热！你不是正中人家下怀！”
那人说得起劲了，方言口音都出来了：“你说你现在发，现在发有什么用啦？人家顶多就是换个男演员，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屁都放不响一个的咯。”
狗仔被那人训得腰越弯越低，头都抬不起来：“是是是，姜还是老的辣，还是您厉害。”
那人一下就不满了：“会不会说话得啦？谁老了？”
他点头哈腰地赔笑，隔着兜帽挠了挠头：“吕姐我错啦，那啥，那您就说什么时候发吧？”
被称吕姐的人明显顺了毛，昂了昂下巴：“恩，姐本来就很年轻。告诉你，现在就不发，让他们自以为逃过一劫，用那个新人演员，到时候你再甩出来，就有实证了！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卖身求荣，美男百万钻戒换角，床上功夫比演技好’！”
“这…这么长的标题？”
“哪里长啦？学着点！跟你说啦，要沉住气，这个新演员颜值罕见高，又这么有手腕，有财力，能豁的出去，肯定会有大红大紫的日子，到那时候你手上的黑料才真劲爆叻！”
听到这句，屏幕的蓝光反射到狗仔的眼里，印得他双眼熠熠生辉，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的一日。
……
次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颜臣微微动了一下手指。
他觉得睡得极其不舒服，浑身都酸痛。
掀开毛毯一看，他发现自己竟然浑身上下都光子，只穿了一条小内裤，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蜷成一团，在床头柜前的大理石地板上睡着了…
他皱眉动了动，只觉得脖子被勒得慌，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了…
耻辱的项圈！谁敢给他带这玩意？！
昨天发生的事快速地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凶手就是你，因为你已夺走我的心。”
“哼，愚蠢的人类，要不是为了你的小鱼干谁会认你做主人啊。”
“废话，回家，吃小鱼干。”
“你才是我的小鱼干。”
颜臣呆了半晌…
又愣了半晌…
彻底石化了…
然后石化脸渐渐裂掉了。
他手指都不协调了，抠两三次才解开项圈，扯掉，扬起手来想扔…怕吵到还在睡觉的人…又默默放下。
难以想象...一身高定西装趴在地上四条腿狂奔追老鼠的样子…停车场走猫步的样子，跟隔壁猫隔着玻璃喵喵喵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对她下跪，壁咚，扑倒，胡闹，粘腻，又举了一次钻戒…简直丢尽老夫老妻的脸了…
他下定决心要资助那个什么研究洗脑删除记忆的科研项目，这种机器发明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把看到他狼狈模样的人全部洗脑！
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前妻，只想趁着她还没醒，穿上衣服赶紧走。
可是昨天被他胡乱扯掉散落一地的衣服不见了…转头一看才发现，衣物都被叠成了标准的豆腐块，放在他旁边的床头柜上。
他愣了一下，迅速穿上。
仓皇的冲出公寓之后，他一身的低气压让电梯间的温度都凉了下来：“系统！给我滚出来！”
【啊啊啊？总裁大人您好，我是恋爱脑戏精系统二号，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哼，戏精，继续演！等我起诉你们厂家，让你们倾家荡产，系统全部销毁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演。”
【嘤嘤嘤，不要嘛总裁大人，人家真的是你的小可爱2号啦！之前您的小可爱因为发现了戏精模式不能及时停止的漏洞，已经回厂自我修复去啦~】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颜臣走了进去：“哦，你们还知道有这漏洞呢。知道有漏洞还敢强行绑定？试用版敢往我身上套？！”
【嘤嘤嘤，你吓到人家了啦~我是个无辜的2号，我什么都不知道嘛~而且，而且，我比您之前的小可爱厉害多了~人家可以让你在戏精模式当中随意停止哦~】
这明显就是之前那个系统修复好了漏洞，还要精分出个二号逃脱责任。
【有我在，大人您再也不用担心比心能量用完，戏精模式才会停止这样的问题啦！而且你看现在就算离开了果x我也能在您脑中说话哟！】
走路带风地出了电梯，面对停的满满的地下车库，颜臣脸色更阴沉了。
…想跑都没门，车还停在剧院那边，连果x和钱包都不知道扔到哪去了。以及：“你说什么鬼能量被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