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池从软塌上撑起身子,盘腿坐在银奴身边,拉过她的一只酥手仔细托在掌心里,就着那水嫩的手指头挨个轻吮了一口。
“大爷不正经。”银奴作势要把手抽出来,却被余池攥得紧紧的,不肯由她妄动。
银奴顺势把空着的另一只手搭上他的右肩,摸着那处的陈年旧疤,嘴里唏嘘道,“大爷一身结实的好皮肉叫人瞧着养眼,唯一的缺憾可是落在这道疤上了。”
她不知这疤是余池当年犯下罪过的铁证,尽着心中好奇向他追问道,“这疤是怎么弄的呢?”
殊不知这疤伤在右肩,余池平时也不曾留意到它,忽然被她问起,脑子里一下子回想起十八年前强人未遂,被阿顾用尖石头划拉出血口子的因果来。
虽然他坏事做得多,并不在乎这一件,但想起来还是觉得触了霉头。这便心中烦闷,没好气地呵斥了银奴一顿,不许她再多嘴。
银奴素来是个心思玲珑的角色,瞧这情景自知是犯了恩主的忌讳,故此挨了他的骂也不生气,转过脸就把这股子委屈按耐下去了。
银奴不声不响地伺候了片刻,见余池的脸色并未有所好转,也不心慌。她撒开两只玉手偎了上去,一面靠在余池肩头替他抚揉心口,一面轻启樱唇转出软嫩的舌尖,轻轻舔舐那处旧疤,端的是媚态横生,直叫余池心里作痒。
“我不会说话,要把大爷心里闹不痛快了,认打认罚。只求您别冷待我,这当中的寥落滋味,倒比叫人吞刀子还难受呢。”她这小嗓子低低一带哭音,便恰到好处地向余池诉了衷肠,叫人又怜又爱,不忍苛责。
这余池怀里卧了个千娇百媚的银奴,哪里还有闲心再去计较旧事,不消片刻便被这小娘子哄得回心转意,两个人坐在榻上重新有说有笑了起来。
到了晌午,银奴披上外衣下榻催菜,走到厨房门口向她娘许氏问道,“您出去了一趟,家里的饭食可都来得及备上了?”
许氏殷殷地迈着小步上前,把搁在案板上的大竹篮子拎过来给她看,嘴里念道,“我的儿,你且看看这些水酒合不合余大爷的心意?”
银奴用心拣了两样出来,把其余的酒盅又放进了竹篮里,叮嘱她娘道,“往后这作坊里的酒酿可别买来招待人,纵是滋味好,吃了也怪寒碜的,一点都不体面呢。”
许氏为着余池这层因素,近来特别巴结女儿,虽是劳心劳力地沽了酒来不被叫好,听了这话也不作恼,点着头连连称是,不与她闺女犯难。
银奴嘴里发了牢骚,心里还是顾她娘的,这便执了许氏的手安抚道,“我方才话不中听,您老人家也别生气,咱都是为了叫大爷高兴,往后家里的日子才得盼头呢。”
许氏瞅了瞅一手养教出来的伶俐女儿,暗道自己这个做娘的,哪里有为了两句说嘴就记恨她的道理。
于是,她反手拍了拍银奴的手背,把话题扯到了今早出门的见闻上,阖动着嘴唇絮叨道,“今儿个我看到大爷养在外宅的三姨娘了,那肚子大的足有七八个月了,竟还特地去庙里求福,端的是心思大,不知想下个什么龙种出来呢。”
银奴听了这话勾唇嗤笑了一声,轻蔑地抬了抬眼皮,转而对许氏说道,“理她作甚,不受宠的黄鹂鸟,想捡梧桐枝高飞,也得有那薅凤凰毛的本事呢。”
“正是这话,娘今儿也替你在庙里进了香,指望着你这肚皮争气些,这会子趁热打铁把余大爷的心给栓牢了,那才叫个妥当呐。”
许氏顺嘴叨上了女儿,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不料银奴听了,绞着手指别过了脸去,眉眼神态似是为难,“您这话说的,那档子事情哪里能够强求的来呢。”
“莫要说这傻话,如今咱家可都指着你一人呢。若你哥哥以后成了家跟媳妇儿一条心,哪里就顾得上我们娘俩。”
许氏这里话正叨着,那边家中长子贵勤挑起帘子进了门,听到他娘往妹子耳朵里倒腾这些话,无奈摇了摇头,提起袍角又退了出去,径自往大院子里找余池议事去了。
他早前就在余池手下当差,只是一同共事的能人太多不得重用,近来托了银奴的福,才入了余池的眼,比之从前,倒也在外面风光了不少。
第10章 攀东风
厨房离后院没有几步路要走,许贵勤为着公事来办此刻也不避嫌,站在他妹子的香闺外面轻轻敲了两下门,向里面的余池恭敬请示道,“大爷,鹿场的钱老板说今天下午要来咱们酒楼找您小叙,我现在来请您的意思。”
“贵勤,你直接进来说话吧。”余池穿戴整齐后从软塌上下了地,非常爽快地把人喊进了屋。
许贵勤低头推开房门,当面重新跟余池打了声正经招呼后,着手拎起了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