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用其他的皮肉贴上自己的身上,烧得通红的烙铁将那皮肉烫得黏连重组起来。
这样反复的疼痛一直重复着,没有断歇。
在这种痛苦之下,蛇人的感官也似是被重组一样,绞结混合在了一起。
仿佛被被人抓揉腌制的肉块,他陷入了一片恍惚的混沌之中,直至失去意识。
蛇人再次醒来时,发现周围一片陌生,已经不是自己先前所在的小破土地灶。
而那人正站在自己身前,似乎在等自己醒来。
之前的痛苦,恍若一场不存在的梦境一般。
他更惊喜地发现,自己真的不再拘束于魂器之内,甚至凝结出了实体。
地面的真实触感,以及躯体的沉甸感,都让自己感觉到分外新奇。
见蛇人好奇又欣喜地东摸摸西摸摸起来,那人笑了一声,吓得蛇人立刻乖乖坐好。
那人却并未发怒,只是淡淡道:“虽然你已脱离魂器,有了实体,但离魂之法,不能彻底将你们二者分离,相融的核心仍在魂器之中。不过,只要魂器按时吸食足够的怨魂,你便可自由行动于这油灯之外。”
他突然走到蛇人前面,微微蹲下身子,让蛇人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只见那人将脸上的铜黄面具拿下,蛇人才看到他眉间隐隐浮动的血红魔纹。
蛇人愣愣地任他动作,只觉脸上一凉,那人将面具覆至自己的右脸上。
那人盯着蛇人的脸,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突然勾起了嘴角。“挺适合你的。”
还未等蛇人反应过来,那人便站起了身,向他伸出了手。
“虽是我助你脱身,但你仍有选择的自由。若你愿意,便抓住我的手。若你不愿,亦可直接离开。”
神使鬼差般地,蛇人觉得,在那一刹那,他应该抓住那人的手。
抓住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而随男人这一去后,自己也再没离开过男人的身边。
跟随男人的近百年来,他看着那人逐渐爬上魔界的至尊之位,魔界也渐渐在凡界处了上风。
而那人,自然便是容应。
然而,他却没有在男人看到真正的快乐与满足。即使坐上了魔界的最高交椅,那人的目光,始终驻留于那被关押于灵泉的男人。
容应在外人面前,总是沉着冷静,情绪不易外露。
而面对那人时,他才会展现出真正的喜怒哀乐。
那人的一举一动,分明都牵动着容应的情绪变化。半面蛇人看在眼里,却从未敢提醒。
虽然,容应似乎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又亦或,是不肯承认……
“大人,你要怎么做,才会得到真正的满足和幸福呢?”
似是呢喃一般,极低极轻的声音。
转瞬便淹没于席卷而过的风声之中,再不可听。
——
衡情与雪降奔至皇都之时,皇都顶上的天空,已是一大片灰压。
笼罩在皇城上的金光,也黯淡了许多,呈现出一派靡靡的衰微之色。
“果然,感觉并没有出错,皇都之气竟已衰微至此……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都命脉以及气象衰盛,都与在任的皇帝联系紧密。
气象大衰之象,即是皇帝命数将尽,改朝换代之势。
只是,皇帝正值壮年,又怎会突然有如此不详之象?
“看来,有必要潜入皇宫一趟。”雪降双眼微眯,目光微沉。
“我已许久未见过凡界在位的统治者……没想到,这次竟是因为如此原因。”
只见雪降掌中化出两道镶白玉的金符,将其中一个扔给了衡情。
衡情慌忙接住金符,只听雪降说道:“这是出入皇宫的特殊金符。我与先帝有约在前,若见此符,便可自由出入于皇宫之内。本是为急事所需,没想到竟派上了用场。”
两人落于城门附近,收敛起气息,作了寻常打扮。
还未等他们走近,附近驻守城门的禁卫便拦住了他们:“宫城附近,闲杂人等不可靠近,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他们便见到雪降手上晃动的金符。
“那,这金符如何?”
“这、竟是御用的金符……请二位大人在此稍等,我马上向内通报。”
领头的禁卫皱着眉仔细端详起那金符,确认无假后,神情也敬畏惶恐了起来,步伐匆匆地往城门内跑了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见他跑了回来。“两位大人,皇上请大人们到内殿中洽谈,请随在下前去。”
高大的城门被缓缓打开,跟随着那人走入宫城之中。
皇城之中城城相扣,宫城之内自不例外。宫院廊桥林立无数,城内仍是重重城门与高大的城墙,时不时便有禁卫巡逻,守卫极为森严。
待最后一扇城门打开之后,随着视野开阔起来,一座汉白玉石须高台呈现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