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知道世上有一个人,后来一年四季,春风开在往事里。
——秦然。五年后。
秦然收到一封高中聚会请帖,是郁舒娆以邮件的方式发送的,邀请她星期六晚上八点准时到‘圣宴’参加同学聚会。
名单中有韩遇的名字。
秦然望着那个名字良久,睫毛垂下又抬起,心中除了一点点水纹般的涟漪,已经很平静了。
终于。
还是。
回来了么?
她浅薄地笑了一下,还以为,他永远不会回来了呢。
韩遇出国的第二年,韩家就移民了,所以第四年的时候,韩遇并没有回来,那一刻,秦然的心就已经死了,等了四年之后,希望终于消耗殆尽,变成了一团死灰。
不过也是,他现在应该更优秀了吧,而她,也更配不起他了吧。
思忖间,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秦然随手接起,面容平淡,“你好,极光科技,请问有什么需要?”
电话彼端的人轻轻笑了起来,很温柔很悦耳的声音,“怎么?以为我是你的客户啊?”
秦然挑了挑眉,“玄宁。”
“我现在没事干,你人在公司么?方便我过去不?”
秦然抬头。
落地窗外是一幢幢直耸云霄的大厦,天空蔚蓝,云朵洁白,她声音平稳,“抱歉,上班时间我不招待闲杂人等的。”
“我就是过去坐坐,不打扰你做事的。”
秦然沉吟片刻,“那你过来吧,但是我先警告你,倾倾现在是我的员工,你得把脸捂起来,不然她老把视线黏在你身上,如何专心做事?”
顾玄宁爽朗大笑,“知道了,我带个丝袜把脸套起来不就行了吗?”
闻言。
秦然忍俊不禁,“你过来吧。”
“人在车上了,马上就到,噢,都中午了,你要吃什么不?我帮你们带上去。”
“饭盒吧,点鸡腿的,又方便又便宜,给倾倾点排骨的,她不吃鸡肉。”
“吃那么油腻,对身体会好吗?”
“不买拉倒。”她抬了抬眼皮,就要挂断电话。
“喂喂喂……”顾玄宁出声叫住她,有些着急,“好啦,我给你们买还不行嘛,这么绝情,一言不合就挂电话。”
她轻笑,眼里却没有任何情绪,“有邮件进来了,我得做事了。”
“好,去忙吧,你这个工作狂。”
秦然没有说话。
她沉默地掐断了电话。
每天一踏进公司,就意味踏进了战场,秦然坐在电脑前,一边翻阅资料,一边把键盘打得啪啦作响。
五年后。
她有了一个公司,但是她仍然没钱,为了省钱,她没有租房子,在公司的仓库里搭了张床,衣食住行都在公司里。
这个微型公司只有两个人。
她和苏倾。
毕业后苏倾并不想回老家,在外面工作住的地方也脏乱差,于是苏倾给秦然帮忙,每个月只收秦然两千元的工资,但她只工作8小时,夜晚她要去人潮热闹的广场摆摊,两人属于互相扶持,互相帮忙。
其实应该说,秦然的公司是爸爸给她的,加上仓库一共50平方米宽,非常狭窄。
毕业那年,爸爸的身体很差,已经无法在上班了,妈妈要留在家里照顾他,于是退伍的大哥就继承了爸爸的公司,但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公司几乎赚不到钱,家里有爸爸妈妈需要养,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需要雇佣保姆照顾他们,于是秦家变得非常拮据贫苦。
大哥后来娶了媳妇,头两年一直因为没钱的事情闹离婚,因为公司所有收入都要拿来供养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等于大哥每个月没有任何收入,钱都得往家里拿。嫂子怀孕后,更加反对大哥到公司上班,赚的钱全部要补贴进家里,等于是一个吃钱的无底洞。
嫂子说他们也有孩子要养,并且不愿意跟爸妈住,于是她承诺跟大哥离开家里去另租房子住,每个月给家里供两千,如果家里不同意,他们就离婚,孩子也打掉,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为了家庭和睦,爸妈最终只能同意。
于是大哥和大嫂搬走了。
而二哥留学后并不愿意回国,他喜欢美国,在那边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打算长居那边。每年节日他会汇一些钱过来,但仍然是车水杯薪,毕竟那边消费高,他供了房子和车子,给不了家里多少钱。
最后就是秦然了。
毕业后,她是学美术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是继续深造,花大量的钱和精力去画出灵魂作品参赛,假如获奖就因此成名,假如失败就继续艰苦忍耐。第二是找一份有关美术行业的工作,做一个城市小白领,用多余的时间来努力创作,直到有朝一日碰到机遇,一飞冲天。
但是。
以上两个条件她都做不了,第一个固然是最容易成功的,但也可能终身都不成功,第二个是小白领太累又赚不到钱,庞大的家庭压力不允许她这样选择。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待成功。
实现磨平了她的心志。
为了养家。
她最终折断了手里的画笔,开始到爸爸的公司上班,这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她不能看着这个公司就这样倒下来,于是她推翻了爸爸的旧产品,利用闲暇时间学习英语,加入了火热的外贸势流,苏倾是学英语的,刚好能帮上她的忙,苏倾每天工作8小时,而她,每天工作12—14小时,大部分时间在加班和熬夜。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