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体有多差。
海市商界都知道如今年过三十六的谢家家主从年轻时就修身养性、深居简出,因他从娘胎起就带出病根,容易生病。以那副三不五时就生病的身体竟还能活到现在,还把整个海市商界牢牢把握在掌心,只能说,老天不长眼,祸害遗千年。
管家立刻让人煮点姜汤甘草,谢锡摇摇头说道:“不必,拿杯热水过来。”他坐到沙发上,低声咳嗽几下,苍白的脸颊顿时有了些血色。“几天了?”
旁侧的佣人并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但跟随他多年的管家和助理却知道他问的是谢家唯一的少爷谢其烽。外界称谢其烽是谢锡流落在外的儿子,一岁左右认祖归宗。但曾陪同谢锡走过谢氏最困难时期的管家和助理却知道,谢其烽不是谢锡的儿子,而是他的亲外甥。
谢家一双子女极为出色,占尽海城一半灵气,可惜没有好运道。谢家父母在其长女成年后意外坠机,连尸骨也找不全。谢家长女担起谢氏企业,硬生生从群狼环伺中抗下企业,却被撕咬得鲜血淋漓。
在谢锡成年时,谢家长女失踪。一年后抱着个婴儿归来,把孩子交到亲弟手上便自杀身亡。
寻找亲姐两年,好不容易见到她却必须要接受她死在眼前的事实。即便如此,他还得抚养外甥,将谢氏企业这庞然大物从泥沼中拖出来,再把伺机从他身上撕扯肉块的狼群或打或杀,手染鲜血,却杀伐果决。
至于为何将外甥过继膝下当成亲儿来养,也是因为长姐的请求。
管家:“四天。已经四天没吃饭,先生走后,小先生虽然没有再闹,但送进去的饮食也都没有碰过。早上进去时发现小先生已经饿昏迷过去,赶紧请了家庭医生过来吊水。现在肠胃还很弱,不能进食。”
谢锡静静的望着管家,没有接话也没有问话,目光很冷。尽管细框眼镜的存在遮挡了来自于那双黑瞳的大部分威慑,管家还是抵抗不住压力:“小先生……还是不肯妥协。”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都明显感觉到谢锡的不悦,甚至是压抑怒气。众人一时噤若寒蝉,全都等着谢锡反应。
谢锡的右手时不时转动套在左手中指的玉石戒指,沉默不语。半晌后忽然起身上楼,先进浴室泡了个热水澡,换身保暖又柔软的家居服,摘下眼镜走出来。挥退助理和管家,径直朝谢其烽的院子走去。
谢其烽就躺在他房间里的那张大床上,旁侧还有个吊瓶,正在输液。他脸颊青灰,眼下一圈青黑色,瘦得鹳骨凸出而两颊凹陷,像个重病患者。本来身强体壮的青年,只饿四天就能变成这样,估计暗地里没少折腾自己。
打的不就是谢锡会心疼妥协的目的?然而谢锡即便会妥协,也绝不会心疼。从他进来到坐下,只看了两眼谢其烽,那目光跟看路边野草差不多,没甚波动。
谢锡清楚谢其烽在算计自己,心里不在乎他的目的、更不在乎他有多憔悴凄惨。只要保证外甥不死,就是自己所能尽到的人道主义。他向来是冷血冷情的,父母意外去世和长姐自杀,让他产生难过的情绪,不止因为他们跟他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更因为他们是真切的爱着他、护着他。
反观谢其烽,从小被他养到大,不断惹祸,毫不顾及谢锡的身体状况。
谢锡本就冷心冷情,难以对他人产生同理心。即便是谢其烽他也不会顾及血缘关系而付诸亲情,他只是把谢其烽视为责任,无法抛弃、意味着麻烦的责任。
谢其烽早就醒了,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和那熟悉的、轻微的脚步声后立刻装睡。但许久也不见父亲过来,他就悄悄睁开眼,懊恼地发现父亲坐在远离床的椅子上翻书看。他不想努力功亏一篑,于是假装醒过来,见到谢锡时愣了一下,虚弱的喊一声:“舅。”
他知道谢锡不是他的亲生父亲,懂事后,谢锡就告诉过他。年幼的谢其烽很难过,还玩儿离家出走,后来接受了反而庆幸谢锡是他的舅舅。至少谢其烽可以告诉自己,他的亲生父母要是还在世,一定会很疼爱他。
谢锡没回应,连个眼神也没给。
谢其烽讪讪说道:“舅,我真的是个同性恋,只爱男人。我跟乔宣真心相爱,乔宣他——我们交往的时候,乔宣他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只是爱我这个人。”
谢锡抬眸,而谢其烽没勇气对上那双黑色眼瞳,尴尬的移开视线。谢锡毫不在意,基本上没多少人敢于直面他的眼睛。他合上书,冷静地指出:“你是谢家唯一的子嗣,还没成年。”
谢其烽:“现在试管婴儿技术不是很成熟吗?到时候我和乔宣去弄一个、两个都行。要实在不行,还有舅你啊。舅才三十几,男人的大好年龄,再给我要个弟弟也行啊。我现在是还没成年,可是再过一年,我就成年了。我们家跟别人又不一样,从小我见到的,就是别人可能一辈子也见识不到。该懂的,我都懂。”
他可怜的祈求着:“舅,我没有爸妈,没有真正体会过被爱的感觉。乔宣他不一样,他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
谢其烽上个月跑到谢锡面前出柜,说他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