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东府两条街处的一间小院子,一大早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竟然还有几个西府的侍卫,那些侍卫们却并不赶人,由着看热闹的人对着院子指指点点。
一向喜欢看热闹的阿长哪会放过这次机会,忙挤上前去,问一个穿褐色衣衫的大娘道:“大娘,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
大娘见阿长水灵灵的,尤其一双大眼睛分外讨喜,心下便热络了几分:“你不知道啊,昨晚那府里”说着,用嘴努了努东府方向,继续道:“出人命了!听说,这院子里的人也都死光了,一共是七口。”
阿长一惊,忙追问:“这,这是谁传的啊?”
“还谁传的?”大娘一脸鄙夷不忿之色:“就是那府里的丫鬟说出来的,听说还是贴身伺候那位主子的呢。”
那位主子自然是指鸾清欢,听大娘这意思,传这话出来不是飘絮就是飘然了。
阿长有些不敢相信,只得又问:“这院子住的是哪户人家?又为什么会死光了?”
大娘看了看左右,做贼般的将阿长拉到了旁边避人处,这才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据说,昨晚死在东府的丫鬟只是犯了一点小错,就被打了个半死,实在想不开这才投了湖,想必是殿下一贯喜欢虐待手下,要不那丫鬟怎么会被逼得跳了湖。”
这话被大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她身临其境过一般,阿长数次三番的想打断她,但为了听下去,还是握了握拳头,忍住了。
传言说,这被围起来的院子就是鸾清欢的,里面关着的是半年前引火烧死人的侍卫的家人,而昨晚死在东府的丫鬟,恰好就是被烧死的小贩的妹妹。
因为太过巧合,很多人就猜测,鸾清欢之所以将那侍卫的家人关起来,就是为了威逼利诱他们,让他们作伪证来诬陷蛟沾衣。
但那侍卫的家人死活不肯,鸾清欢这才将主意打到了那小贩的家人身上,将小贩的妹妹招进府中后,同样威逼利诱,哪知小贩的妹妹坚决不从,所以才被打了个半死,也因此投了湖。
鸾清欢眼看事情不成,恼羞成怒,接着又把院子里的一家七口全杀光了。
这什么跟什么嘛,百姓的想象力还真是强大,阿长听下去了,问大娘:“东府的主子是未来女君,她要诬陷蛟三小姐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娘一脸的语重心长,凑近阿长耳朵道:“蛟三小姐心善,神仙一般的人物,百姓也就打心眼里拥护她弟弟,这殿下天生不详,她是害怕了,才想着诬陷蛟三小姐。”
“你真是大胆!”
阿长满脸惊怒,在大娘破口大骂之前就飞也似的跑回了西府,并一口气的跑进了祖父的院子。
她本想着向祖父禀报这一切,让祖父为鸾清欢出头,可没想到才跑进院子,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竟然是鸾清欢。
阿长从没见过鸾清欢如此焦躁不安的样子,她忙拉住了她,急切问道:“阿欢,你怎么在这?你这是怎么了?”
没想到鸾清欢连搭理都没搭理她,甩甩袖子就径直的走了。
她刚要追出去,旁边的一个小丫鬟就叫住了她,悄声道:“二小姐,你就别追了,殿下是昨晚被叫过来侍疾的,听说挨了好一通责骂呢,想必心情不会好。”
“侍疾?”阿长楞住了,祖父病情加重了吗?那昨晚为什么没人叫她过来侍疾,反而专程大老远从东府叫阿欢过来。
鸾清欢知道为什么。
她昨晚连碧云的尸体都还没见到,就被代妖君的人“请”过去侍疾了,哪里是侍疾,分明是算计好的时间,将她调走,府里的人一下没了主心骨,自然也不会有谁想到要将别院的人转到别处。
鸾清欢也是到了西府,看到蛟沾衣,才福至心灵的想到这个为她而设的局,大致是怎么一回事了。
估计是蛟沾衣的人——基本就是飘絮,无意中发现了她在别院藏的那些人,这才将计就计,设了这个局。
鸾清欢两个月前救下了侍卫一家后,就将他们安置在了别院,幸好她也留了个心眼,那别院并不在她名下,守院的奴仆也不是东府的人。
她本想着,当时蛟沾衣名声正盛,就算她将这件事捅了出去,估计也能很快被蛟沾衣的支持者压下去,真真假假,慢慢人们也就淡忘了。
还不如好好找个合适的时机,让这件事激起百姓更大的反应,直接击中蛟沾衣的要害,让她再不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可没想到,就因为一犹豫,不仅错失了良机,还被人先下手为强,反咬了一口。
鸾清欢昨晚一直被困在西府,现在事情究竟怎么样了,她也只是全凭猜测,乱糟糟的没个头绪,而今之计,还是得先回东府了解清楚状况再说。
她出了西府后就开始火急火燎的往东府赶,这次她到了东府上方后,直接就俯冲而下进了内院,才刚一站定,本来急得团团转的安素就像见到了主心骨,忙上前道:“殿下,你可回来了,快急死我了。”
“别院那一家人全都死光了,就连奴仆们也是。”
虽然早就隐隐猜到了,但真的听到,鸾清欢还是觉得心凉了半截,别院的人基本就是她手中唯一、也是最后的筹码了。
“西府的人在外面守着,我们想进去都不让,说是里面的人都死了,别院由他们的人封锁了,殿下,本来好好的,怎么就全都死光了呢。”
鸾清欢咬紧后牙根才勉强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