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安的路上,秋风吹的落叶都打着卷儿到处晃荡。
这天气一冷下来,连坐在窗边都会不自觉地冻的搓手。
越亦晚天生怕冷,穿着厚实的古服还觉得不够,提早把冬日才用的斗篷给系着了。
一圈兔毛滚边衬的他更加皮肤白净,只是看起来也像个圆滚滚的毛团。
花慕之知道他穿的太厚了些,一路都扶着他,怕这家伙下马车的时候骨碌下去。
还没走进文清宫的正殿里,就听见一个清朗又不羁的声音,透着股少年的心气。
“我哥哥那样好的人,如今怎么能说结婚就结婚?!”
越亦晚抬了眸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
屋外的长风被隔在外头,室内仍然温暖如春,连冻僵了的脸颊都开始回温。
没等他动手,御侍就利索的帮他解开斗篷的带子,顺带着把坚果壳似的斗篷给卸下来,剥出里头的人来。
少年远远瞧见了便嗤笑一声,扬声道:“这就是我那还没过门的嫂子?”
坐在内里的太后懒洋洋道:“你在巴黎呆了这么久,怎么叭叭叭起来还跟个小机关枪一样?“
越亦晚从龟壳般的斗篷里解脱出来,终于快步穿过垂帘,一抬眸看清了那个小王爷。
还真是个高中生。
他和花慕之长得颇像,但后者温润稳重,犹如磨砺过后的一块美玉,前者却像只长角尖尖的小鹿,似乎随时都能蹦过来怼自己一下。
十六岁少年特有的朝气和意气糅杂在一起,又带了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骄傲,看起来竟有些可爱。
越亦晚收回眼神,先同花慕之给太后和帝后行了礼,待坐好了之后接了御侍递来的热茶,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暖一暖身子。
花庆之夹枪带棒说了好几句,等到现在都没有回应,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本来就不觉得有谁配的上自己亲哥哥,哥哥是不光天下第一好,还是第二第三第四好,谁抢这名号他就抽谁。
这便宜嫂子听说只是在花月赏上扫了一眼就喝了哥哥递的梅子酒,家里人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定了亲,连礼训期都已经过了大半,简直是在开玩笑。
母亲那边说婚期快近了,花庆之才慌了神。
居然还不走!像话吗!
他才不要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就这么草率的跟另一个人绑一辈子——相亲结婚算结婚吗!
“越先生真是个贵人,竟是一句话都不应。”少年眯了眸子,语气不善道:“莫不是不喜欢我这个弟弟?”
皇后眉头一皱,心想这孩子在国外是越发骄纵了,正想开口拦着他些,越亦晚却吹着茶上的热气慢悠悠地开了口。
“你是太子殿下的亲弟弟,我自然要宠着你些。”他抬了眸子,看着气鼓鼓的花庆之扬起笑容道:“小孩儿都脾气躁,过几年就好了。”
你说谁脾气躁呢!!
你才脾气躁!!
花庆之毛一炸,又没法驳斥他,一急吼吼的张了嘴就是真中了他的套子。
他不甘心的看向旁边专心喝茶的花慕之,憋了半天道:“哥,他是不是威胁你了?还是用什么手段逼着你跟他结婚了?”
未婚夫夫对视了一眼,动作一致的摇了摇头。
旁边的大人们本来还有些担心,怕这毛孩子冒犯了越亦晚闹得尴尬,见他摆平的简单又利落,便放了心喝茶看戏了。
花庆之发现没人帮自己说话,眉头一皱观察着他们两:“不,你们两根本不像在谈恋爱。”
花慕之怔了一下,旁边的越亦晚反而笑意加深。
“才认识一个半月,若这会儿就海誓山盟了,也太轻率了些。”
“见了一面就订婚难道就不草率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关系。”越亦晚回答的温声慢气,仿佛是在教自家九岁的小堂妹做数学题:“我昨儿和你慕之哥哥做了好几盒月饼,今天又烤了些送过来,你尝尝好不好?”
花庆之露出恼火的神色:“拿吃的来打发我,你把我当小孩儿了吗?”
旁边的皇后摆了摆手,御侍便把烘烤好的酥皮月饼端了过来,小麦的香味浓郁温厚,玫瑰花馅儿透着浅浅的甜味。
只是一掀开银盖,热腾腾的香气就散了满室,连看戏的老太太都吸了下鼻子。
“不吃!”
花慕之也没激他,而是起身给太后和母后都分了一些,还帮忙又斟了些热茶。
“这是我昨天用玉杵捣烂的玫瑰,”他看着母亲温和道:“是宫里的徐总管教我的。”
皇后一手接着碎渣,尝了口诧异道:“真是你做的?”
“好吃么?”
“很香,可以尝到玫瑰和月桂的味道,”皇后失笑道:“还加了些豆沙么?”
老太太这边已经吃完了一个,一伸手又从御侍那挑了一枚,喝着茶吃着饼,待享用完了才开口道:“这时候就该叫个班子来唱会儿戏,边吃边听舒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