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明墨亦有过疑心,只是想了很久没想通,刚又听绾妃的话,大体猜测,“永安公主哭闹得厉害,太子的性子又敦厚良善,或许是不忍看自己妹妹如此,所以才想一争。说来,他也不是这样一回了。”
虚生深思许久没有答案,长叹道:“应该是这样,近来我时常多疑,免不得会把事情想复杂。”
季宅里的人伸长脖子在等消息,听到小厮说马车已经到坊外,大家纷纷走到门边张望,只是还是没沉香速度快,她怕晚些会七嘴八舌,自己插不上话,便提前在主街上等待,半路拦人。
“怎么了?”虚生探出身子看着沉香,看她端在自己眼前的信,粗略扫过,脸色兀地阴沉如雷雨前的雨云。
怀明墨拿过信一摸,神情亦难堪如蹭过锅底,如此回到季宅,季铎瑞吓得以为是自己大姐出了事,跟在后面追问,两人却是半句不回。情急时,他无意看到怀明墨捏在手里的信,趁其不备夺来,片刻后他的声音蓦然响起,声音震天,差点掀了瓦顶。
季肃善见状便知是大事,向白昭容打了个眼色,散去周围好奇的小厮,拿过信一读,似乎是信里内容太惊人,哼笑数声,摇头道:“这莲心慧姬到底是什么胆子?竟拿自己儿子冒充皇子。”
季铎瑞在屋里踱步几圈,考虑再三地开口:“这事得报到宫里,岂能让她奸计得逞。”
怀明墨此时已经冷静不少,紧握交椅手把,无奈道:“证据呢?仅凭这封信,污蔑一位皇子身份?如果贞夫人一口咬定这就是自己儿子,说是季家故意污蔑,意在毁去其他皇子,来保太子之位,又该怎办?”
虚生抢在前面说:“皇上未必会听信,更别提滴血验亲一事。”
季铎瑞站在他俩面前,用掌心不停轻击自己额头,烦闷道:“难道就放任他陷害太子,坐上位子?”
“有个孟广亨在前,那位子对他仍旧是触手不及,现在该急的应该是他们。”虚生冷笑道:“孟帝摆明是要易储了,可是有珠玉在前,他们在费劲去努力,还是会被那光泽照得黯淡无光。因而他必须除掉孟广亨,可是螳螂捕蝉,黄雀难道就不在后面等着吗?他们如今不敢轻举妄动,就是怕季家反扑。”
睁开半闭的黑眸,季肃善拉下自己弟弟,按坐在旁,又轻捏鼻梁,喟叹地开口:“不错,所以我们只能等,等他出手除掉孟广亨。”
虚生脸上多层顾虑,忧色忡忡地说:“只是我们眼睁睁看他们兄弟相斗,季贵妃怕会怪罪。”
怀明墨侧过头,眸底有无尽的温柔,慢慢伸手盖住虚生手背,淡笑道:“有我在,用不着你担干系。”
“我不是这意思。”虚生想要解释,可见怀明墨摇头,便没再说下去。
屋中气氛沉重,大家都懒得开口。沉香不太擅长插嘴,刚话说到半,没来得及将宫先生的话说出,眼下好时机,她脸上有着不合时宜的松快淡笑。
沉香把握时机打破宁静,语调不像从前平板,缓缓道:“楼主,宫先生说要向您请罪。”
“什么?”
“他漏查您要他暗查的事,要我转告你,京城里不止给你名单上的几个官家贵妇,在宫里也有两位符合。”后头的话,沉香说得愈发慢,一字一顿道:“贞夫人和卫夫人。”
想起出宫前卫夫人的可以行径,她首当其冲成了怀明墨怀疑对象,“难道是……”
虚生打断道:“卫夫人不会武功,而且她在季贵妃身边多年,娘娘不可能察觉不出一点来。至于那贞夫人,没见着人,不好下定论。早知就不承卫夫人这情,先去会会也好有个底。”
季肃善眉头皱得有些紧,捋须沉吟,半晌提醒道:“这些人没个是能轻易动的了的,你们别轻举妄动。”
怀明墨骤然起身,像尊石雕般纹丝不动,良久颓坐回椅上,两颊微微泛红,气闷道:“我知道。”
这边气氛凝固地让人喘不过气,前院管事拿帖子进屋,笑嘻嘻说:“三皇子请少爷和虚先生过府一叙。”说罢,他迟钝地注意到屋里氛围有异,怯怯道:“怎么了?”
季铎瑞正在烦躁,趁此起来走个两步发泄,他拿过帖子,挥手让管事退下。前面已经看过不少字,他现下就觉头昏眼花,没心情在看密密麻麻的小楷字,所以直接往虚生手中一塞,几步走回适才坐的椅前,人还没坐下又重叹站起,脚下生风迅速上了楼,没过多久楼上传来用力关门的声响。
楼上传来的低哑闷气完全吸引住虚生的注意,忽然他眼前一片昏暗,抬手扒下来瞧,随手翻了翻帖子,“昨日刚进京城,还没休息上两天,现在又要到处折腾。”
傍晚时分,梁王府的马车如约而至,停在季家门外。这下子永平坊顿如油里掺水,百姓对这宅里主人充满好奇,毕竟平日里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