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即将破灭的方氏面前,又算什么?
程嘉律沉默一瞬,终于转过身,说:“这个你可以去和我大哥商量。如果他评估后觉得可行的话,我想一定不会拒绝帮助你的。”
这程式化的回答,让方艾黎绝望地问:“方氏都到这种地步了,难道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对你们现在的处境,我很同情。但这一切的起因是你们错误地评估了产品风险,同时又应对无力,造成了现在无可挽回的局面。”
“我们在努力挽回!可是颜未染害了我们,我们的新品——就是根据张思昭留下配方生产的那个新品,我们投入了巨大的成本,原本肯定能成功的,可是……”
“怎么可能成功呢?那是个有巨大缺陷的配方。”程嘉律冷漠地打断她狂热的话语,“这和未染没有任何关系,迁怒于她是不讲理的,是你们自己太心急了,没有充分做好预检。”
看着他冰冷的表情,方艾黎如遭雷击,震惊呆愣了片刻后,才猛然回过神来。她全身打颤,反问:“你……你早就知道配方有问题了?”
“是。”程嘉律淡淡地说,“如果张思昭这张配方真这么好的话,为什么还要找我帮忙?”
170 老相好
方艾黎的嘴唇颤抖,几乎语不成声:“你……你不是帮她完善了吗?那张配方不是你当初交给她的成品吗?”
“是的,我帮她完善过,后面那份配方也确实是我调试后交给她的。但,不是成品。”程嘉律的声音比玻璃断口还要锋利,冰冷地刺入她的耳中,脑中,胸中:“张思昭让我帮她完善配方,要求清除掉配方中一个没有毒副作用的成分。但她配方的特殊有效物是一种植物提取液,只要使用到该提取物就会含有那种物质,这本身就是那种植物的组成部分之一。而我因为想和未染在研究室中多相处,所以帮她调配了无数配方,希望能剥离那种物质,但没有成功,每次分离的时候都会损害成品中的有效成分。”
“确实是……没有问题的成分。”方艾黎喃喃地念叨着。可惜,和其他东西结合后,就会产生严重后果。
“是的,其实当时我对这个研究毫无兴趣。但因为未染会陪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将这个没有意义的研究做下去,所以这项研究对我来说,就有了意义。”程嘉律的声音开始有些恍惚,带上了平时和她说话时永远不可能有的温柔,“所以我现在,也在继续这个实验,继续完善配方,要将那个成分剥离。因为这让我觉得,就像回到未染还在身边时一样,很愉快,很充实。”
他说完,目光微冷地再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我研究室很忙,再见。”
方艾黎浑身冷汗涌出。在恒温的室内,她却不可遏止地战栗起来,那是骨髓里的冷,从心中透出,让她陷入冰冷地狱。
她怔怔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往上走。在知道他不可能再回头理会自己之后,她尖锐地,歇斯底里地叫出来:“所以,程嘉律,在我把那张配方给你看的时候,你已经知道这是有问题的配方了?而你却不告诉我!程嘉律,你不告诉我,你眼睁睁看着我陷入现在的绝境,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我并不确定,不知道配方具体的缺陷。”程嘉律略停了一下脚步,冷冷地说,“就像不确定未染出事,和你有没有关联一样。”
方艾黎木然走出研究室,整个人尚在迷茫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她唯有执拗地大口呼吸着,想要压制自己体内那些恐惧。
她开车在纽约街头游荡,每个角落都灰暗无比,每个人都如行尸走肉。她知道自己肯定也是面无死灰。
最终她还是回到了方氏大楼下。
门口纠集了一群人,是她的那群亲戚们,个个捋起袖子满脸怒容,大概是等着她回来,要找她算账。
方艾黎把车又开走了。开出两三个街口后,她停在无人注意的转角,看见后视镜中的自己,眼睛暴突,青筋暴露,一贯的高傲仪态荡然无存,状如疯虎。
她僵硬地坐了很久很久,任由纽约的天空渐渐暗下来,在这没有灯光照到的角落里,黑暗将自己淹没。
黑夜让她的心变得冰凉坚硬。毫无征兆地,她忽然无法控制地笑出来,像是疯了一般。
她一把抓过手机,拨打了张羽曼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但张羽曼没有接起。她当然不敢接,方氏如今覆没的危局,和她脱不了关系。
但方艾黎又给她发了微信,她坐在黑暗的车内,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告诉她——
我今天去见了程嘉律,他还在继续研究你妈的配方,而且很可能已经得到了完美配方。
发过去后不到十秒钟,张羽曼的电话立即就打过来了,她声音急切贪婪,连声问:“我妈的配方搞定了?程嘉律把它修正好了?”
方艾黎陷在黑暗中,唯有一双眼睛,发着狼一样的幽光。她握着手机声音平静,甚至还带着些许冰冷的意味:“这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