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呢?”
“她早走了,整天忙忙碌碌的,说走就走,我也没辙。”卫泽希说。
程嘉律问:“她现在的号码,你有吗?”
卫泽希心想,怎么你特地找我要吗?我怎么知道给了你号码后会发生什么?于是他摸出手机说:“她电话老是关机的,打了也没用,我帮你试试看。”说着,他大大方方地按下外放键,拨了颜未染的电话。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卫泽希拿着手机,对程嘉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程嘉律目光深暗地看着他,说:“阿泽,我可以向任何人要到未染的新号码,但我还是希望,最终是从你这边拿到的。”
这一声阿泽,让卫泽希想起了无数往事。他愣了半晌,才叹了口气,拿过嘉律的手机,将未染的号码输入,再递还给他,说:“都说了她老是关机,能不能打通就看你运气了。”
程嘉律看着那个号码,像是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刻进心中:“以前她没有这个习惯的,就算错过我的电话,也总是在第一时间就回话。”
卫泽希毫不客气地回答:“时间变了,人也有变化了嘛,我想她现在应该有更多事情需要忙碌了吧。”
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好友,一年多没见面了,此时居然没什么话可说的。两人各自转头看车窗外,流逝的街灯拉出一条条长线,虚幻又迷茫。
等进了市区,卫泽希才问:“嘉律,你晚上住哪儿?”
程嘉律停顿了片刻,说:“不用管我了,我自己会安排好。”
“那你在哪儿下?”
“梧桐街。”
卫泽希侧头看了他一眼,想说未染今晚不会回去。但又觉得心情郁闷,懒得提醒,只对司机吩咐了一声:“绕道,去一下梧桐街。”
把程嘉律送到那边,卫泽希生着“我的大白菜被另一只猪盯上了”的闷气,直接就催着司机走了。
心烦意乱中,他连颜未染交给自己的钥匙都给忘记了。十个小时的飞机,加上和未染的那一番折腾,他都能精神百倍,可现在和嘉律在车上坐了这么一会儿,却感觉到疲惫不堪。
116 如何拯救整容脸
颜未染真觉得有点累了。
时差还没倒过来,一夜失眠,第二天还要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地点,跑去考察加工厂。
以前她可以不知疲倦地跑上几天几夜,可现在,身体好像真的经不起折腾了。不过,强打精神站在厂区前,四下一看时,她还是被那几千家化工厂的规模震惊了。
酷热的夏日,扬尘的道路。各种香精与原料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忙碌的大卡车从尘土飞扬的道路上不间断地驶过,将货源发往全国各地。
偶尔有几辆车龄起码十几年的老破捷达、桑塔纳之类的车开过,带颜未染过来的中介就会介绍:“这是陈老板的车,生意做很大,他家的厂子开足了一天能出五吨成品!”或者“那是刘老板的车,代加工好几个微商牌子,每天要用掉好几十箱面膜原料纸!”
熟人听说她要做个新牌子,准备先试制几百份先期造势,便带她去见了个小厂子的老板。老板是个秃头大叔,穿着件印着红心的t恤,趿拉着拖鞋笑呵呵就迎上来了,操着一口粤语满脸自豪:“颜小姐啊,唔睇我哋厂子细,甘多搞得掂嗮!”
颜未染听不太懂粤语,站在闷热的厂房内又有些头晕,只能勉强扶着头对他笑笑,和他握手。幸好旁边出来个小年轻,也是穿着身红心t恤,一看见她就两眼发亮,冲上来和她握手后,就对老板说:“老豆你唞一阵啦,我嚟正得闲,带颜小姐周围睇个。”
对着颜未染他倒是标准普通话:“你好颜小姐,那是我爸,不怎么会说国语。我叫刘发宗,大家叫我阿宗。”
“你好。”颜未染朝他打了个招呼,因为头晕而低头,目光正落在他t恤的红心上。
他拍拍衣服上的红心笑道:“我身体好,经常去献血,结果每次都给我送t恤啦。我和爸妈都爱穿,棉质好。”
颜未染也笑了:“广州这么好?我以前去献的时候,只拿到面包和帆布袋。”
“我们也有送袋子啊,超耐用的!”
毕竟是年轻人,找到个话题就能聊起来。刘发宗带着她在厂子里转了一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外表只是个小厂子,厂房中的工人却无比忙碌,卧式搅拌机、日化搅拌锅、真空均质乳化机……触目所及全是在生产化妆品的机器。凡士林、透明质酸、表面活性剂、乳化剂、增稠剂、硅油、聚合物……这些化工原料以不同的比例,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被混合在一起,添加各种颜色,注入大型的原料罐中,打包封装。
这些产品将从这里运送到分装厂,注入各式瓶瓶罐罐中,贴上各样的标签。无论是价格昂贵还是低廉,都由外面那些大卡车运送到全国各地,分售到不同用户的手中。
香精的气味太过浓烈,在蒸笼一样的厂房内蒸腾,加上机器设备开动的隆隆声,让颜未染更觉晕眩。
刘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