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少年剑指三人,眉头一皱。
“那,那……”其中一个孩子哆哆嗦嗦了片刻,而后碍于来人的威压,战战兢兢道:“我们绑了,赋剑山的,陈清酒……”
少年执剑的手一抖,随后艰难地看向了那三人身后的黑麻袋,再艰难的摆了摆手,“马上滚回去受罚。”
几人得命,立即屁滚尿流地闪了人。
白衣少年在原地犹豫良久,随后收了剑,上前蹲下身子,先将人扶了起来,硬着头皮剥那麻袋,“门内小师弟不懂事,如此得罪,还望陈……师兄,呃,能够海涵,大人不计小人过,师兄宽宏大量,想来不会计较,师兄不答话,儿茶便当做此事了结了,不知陈……”
那层厚重的黑麻袋褪去,被捆仙锁束缚了半夜的青衣衫早就褶皱了起来,一双色如琥珀的眸子澈静而柔和,陈清酒瞥了他一眼,而后就略显疲倦且慵懒地颔首敛眉。
这个人,我要定了。
儿茶惊奇地眨了眨眼睛,觉得一股暖流淌过胸膛,这才将后半句话补完整:“清酒?”
听到这个名字,陈清酒才微微仰头,看着面前这位与他同样大小的白衣少年郎,“归墟阁儿茶?”
他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流言飞语地总会飘入深宫,对于赤城山归墟阁也有所耳闻,那个地方据说是凌均山一个打杂的地方,收入门徒比之凡人也就多个筑基罢了,入了归墟阁也就是舍弃过往了,但老阁主人懒,每每不乐意给他们编排新的名字,便照草药挨个命名,而归墟阁人死后,名字便会留下来给下一届弟子,因此儿茶并不算是名字,而是一个代号。
儿茶听着他的声音,不觉便心神舒畅,笑着点了点头,“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清酒,方知名不虚传。”
陈清酒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暗骂一句,身子后仰,他这一动作极为生硬,儿茶这才发觉他身上还有捆仙锁,连忙合掌道了几声‘罪过罪过’,帮他松了绑。
捆仙红绳细如发丝,已经在陈清酒手腕间勒出了数道血痕,儿茶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掌背,看着这细皮嫩r_ou_的,脸又一黑。
儿茶替他搓了搓那红印,又从衣袖中取出一方手帕,将他右手手腕那已经染了血的地方缠起,颇有些心疼,“清酒,你觉得疼不疼?之前做什么不还手,你要真打起来他们哪里是你的对手,现在还凭白无故受了伤?”
“晚上眼睛看不见。”陈清酒烦他啰嗦,难能可贵地糊弄了他的问题。
儿茶挑眉,疑惑不解,“还有这种事情?从小到大都是?那你晚上都在做什么?”
儿茶不知,陈清酒的世界从前都是黑暗的,直到今日,面前人才见到天是怎样的蓝,水是怎样的绿,潭中鱼儿,空中飞鸟都是什么模样。
陈清酒抿唇还在思考措辞,儿茶却已经先一步道:“你放心,那几个混账东西我回头替你收拾了去,反了天了,连你都敢动!”
陈清酒默默听着他这不靠谱的承诺,等人发誓完了,他才起身,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袖,抬步往回走,身后,儿茶又热情地蹭上来,“你要回赋剑山了吗?那这事我们就私下解决,不用禀告什么长老了,毕竟两派结怨不好,妨碍我以后找你,不对,要不这样,你要是觉得生气,我以后天天去赋剑山给你赔罪,怎么样?”
赤城山和赋剑山结怨已不是昨日事了,儿茶睁着眼睛说瞎话,陈清酒觉得耳边聒噪,脚下快了几步,但身后人却始终悠闲自得,步子虚晃。
陈清酒终于忍无可忍地挑了挑眉,偏头看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我们又不熟。”
“没事,谁和谁生下来就认识了?一回生两回熟呗。”此人再次死皮赖脸地黏了过来,极其无赖道:“何况你知道我是儿茶,我知道你是清酒,这还不足够我去找你吗?”
陈清酒到底是个‘大家闺秀’,寻常与之交流的都是文人雅士,何能说得过一个儿茶,便一语不发,皱眉继续往前走。
儿茶乐意逗他,快步超过陈清酒,而后背对着他走,眼睛弯起,“哎,说真的,过段时间我去找你怎么样?听说赋剑山周围热闹的紧,你带我去转转,见识一下你们那里的风土人情,好不好?”
陈清酒眉头锁得越发紧了,前面的人与他距离缩短了些,而后稍微弯了腰,“讲真,清酒,你真的不想让我去找你?”
陈清酒果断摇头,心想:外面人都是这般破皮无赖不要脸吗?
儿茶撇嘴,随后苦恼地挠了挠头,“可是一般人不想和我说话都直接御剑飞走了,清酒,你已经到了分神,御剑飞行总是会的吧?”
陈清酒气结,颤声道:“你,分明是你胡搅蛮缠!”
说罢,他甩手给了儿茶一掌,气息尚未稳定便召唤出佩剑,儿茶见状,慌慌张张地将人拦腰抱下,心有余悸,“我说清酒啊,御剑可不是闹着玩的。”
儿茶这不扑尚好,这么一个猛劲过来,直接将陈清酒扑倒在身下。
在赋剑山时,若非亲近之人,谁敢靠近陈清酒,还敢把他压在身下!
与陌生人乍然一接触,陈清酒有些呆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禁涨红了脸,“儿茶!”
“在在在!”儿茶慌忙将陈清酒那胡乱倒腾的两只手摁下,眯着眼,嬉皮笑脸,居高临下,再三强调着,“我在我在。”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屈居人下,陈清酒依旧谦谦君子,紧了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