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秦漾琢磨着怎么言简意赅地说清,“沈之言第一次遇到她,比你早多了,木烟上中学出车祸的时候。他一边自我厌弃一边放纵自己的爱慕,当然,木烟什么都不知道。”
陈炤脸色很差。
“第二次遇到就是她大学时候,孽缘,你知道的。工厂倒闭罚款和家教的事情,木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至于你的存在,他也是知道的。”秦漾无奈的耸耸肩,“我给沈之言做过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偏执型人格障碍,不信任他人,偏执多疑,妒忌心重。”
“木烟知道吗?”陈炤低垂眼眸,背对着阳光,秦漾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知道,这次事情的导,火,索。”
陈炤陷入沉默,想起在云湖楼放肆的那晚。
知晓真相之后,抱着告别亦或是救赎的心情敲开他的门。又一次对他放下身段,穿着意图了然的睡衣,献祭一般出现在浴室,抱着双臂,不自在又死撑的样子至今都记得……做的时候,她眼睛湿湿的,当时以为是自己要的太重,现在想来,那时候她已心处炼狱魂不得安。有机会解释,她最后什么都没说。
悲哀的不是受害者的身份,而是真相来的太迟,早已无法重新审视自己这层“受害者”身份。尴尬,无力,不足以为所作所为开脱,又羞于让别人同情。说了,于事无补,徒增烦恼。
“除了这个,她是不是还有其他事瞒着我?”陈炤闭上眼,揉揉疲惫酸痛的眉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又想起刚刚秦漾问她发病的事情。“你刚刚说很重要是什么意思?”
秦漾微怔,“这也没说?”
陈炤不语。
秦漾眯眼眺望窗外,思绪有些乱,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像个丧钟,不好的消息都由她来宣布。“木烟找过我,说时不时地,会突然听到有人说话,骂她,跟她身后找她吵架……其实什么都没有。你懂我的意思。”
“不可能,”陈炤看着她,坚定摇头,“这不可能,她很正常。”
“一次都没遇到过?我没有必要说这种随时可以打脸的谎言,你可以向她核实,”秦漾无奈的叹了声气,“我也希望她只是一时压力过大产生了短暂的听觉视觉错乱。”
“她老烦我,她老是和我唱反调,她不让我睡觉,她总是让我按照她的想法做事,她想逼疯我……”
后知后觉,那个他不是指沈之言。
陈炤笑了,虚脱地朝后仰去,后颈枕着椅背,抬起双手捂住脸,很久没有说话。
秦漾突然有些同情他。“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是有准确自我认知的,一般严重的精神病人不会承认自己生病。她属于间歇性发作,不刺激她就不会失控。刚刚问是不是发病期间,因为如果是因为精神错乱导致的过激行为,那就太晚了。”
“等伤势再恢复一点,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该吃药也不能不吃。”秦漾犹豫了一下,“但是她明显不想让你知道,你自己考虑好。”
陈炤印象里的木烟,永远精力充沛,风风火火,心理素质异常强悍,跟精神分裂完全搭不上边儿。能屈能伸,耐挫力极强,惜命的很,只有全世界被她逼疯的可能。
她不喜欢你,你骂她她不在乎。她喜欢你,你骂她她跟你耍赖。开心时,任你搓扁捏圆,发火时,也能掀你桌子,只有犯了大错,才会消停认怂,千方百计求你原谅。
偏执当然也是有的,想要的,不顾后果,谁也拦不住。
怎么能想到,这样的人,有一天,也会被生活逼的无路可走,被摧残的支离破碎。
陈炤重新坐起来的时候,秦漾已经离开了。座位上放了一包湿纸巾。
他没有拿,搓了搓脸,出了医院。
……
陈炤再推门进来,木烟一脸的忐忑不安没来得及收起,想笑着掩饰自己的慌乱,结果嘴角扬起别扭的弧度。他假装没看到。
“秦医生走了?”她尽量自然地问。
“嗯,拌了几句,不欢而散。”陈炤笑笑,“我去外面吃了午饭,给你带的甜点。”他把装着抹茶千层,榴莲班戟的袋子递给她。
“她……没说什么?”木烟一愣。
“要说什么?”他反问,“她说来说去就说没有恶意,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也别对谁都掏心掏肺,指不定哪天就被坑了。”
木烟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撇撇嘴拿过甜点,“人家也不坏,你别这样。”
“那我吃醋怎么办?”他拧着眉问。
“什么?”她诧异的看他。
陈炤坐回床沿,弹了一下她的脸,一脸正经地说道,“你那么信任别人,我会不舒服的。”
木烟哭笑不得。
“谁让你咬这么一大口的?”
“……你买给我,又不让我吃,几个意思?”
“这样吧,两种各吃一勺,多一口也不可以,就这样。”
“……”木烟气的埋头苦吃不看他。
陈炤垂眸望她,眼里一触即碎。她乖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