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一把雪花花的胡子,身上的灵气毫无收敛, 就像即刻要上天一样, 面上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 与身边的人就着修道飞升的话题侃侃而谈。
捕捉到“天水山”三个字,顾涟的脚步停下了。
“老朽正是来自天水山一色观。”他被顾涟请到一边,上下打量着这个俊美异常,但面带憔悴, 眼底还有焦急的年轻人,“只是这个地方非常人所能去。”
顾涟道:“我是常人,她不是,”说着看了看怀中的女子,“她也是来自一色观。还请老前辈告知如何前往。”
老头子一见他怀中抱着一个女人,心道,哪里这么巧就有来自一色观的,这年轻人定是被骗了。
老人连隗雪的样子都没看到,就冷笑一声:“她在说谎吧,我怎地没有见过她”
“是么”顾涟疑惑地挑起眉间,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老人有些奇怪,自己并没看出他有什么修为,但他身上散发的骇人气势却让他不得不后退,没退两步就撞到了客栈的墙上。
数把尖锐的魔刃,贴着白须老人的身子,插在他靠着的墙上,散发的戾气将他身上原本耀武扬威的灵气压制着,再盛一点怕就要灼伤他的灵体。
“现在想起来见过了吗”他轻声问道。
“确实,确实没有见过这位,”他道见着贴着自己的魔刃就快顺着自己的身上燃烧起来,汗水往下流,“老朽,其实只去过一次…”
“怎么去”他一双眼牢牢盯着他。
“做梦去的…”
顾涟:…
“你确定”
“老朽曾在极北之处一座山下受了伤,将死之际,梦入一色观,得了颗灵药,这才修为大增…”他身上已经开始冒烟,闻到了衣服烧焦的味道,“但此后再去就未见过了…”
平日自己打着一色观的旗号,混了不少虚名,人人追捧,没想到今日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能到那里无关修为高低,全看机缘和诚意…老朽,老朽知道的就这么多!”
顾涟凝视了他很久。老人只觉得自己快被这种压迫感逼死时,身边的魔刃这才化为数道魔气,消散无踪。
他回过神来擦汗,看见那小青年已抱着女子转身上楼去了,一边上楼一边吩咐小二打水沐浴,像是刚刚什么事都未发生过。老人这才歇了口气。
之后顾涟带着隗雪往极北处走,但除了一片荒山,依旧什么都没见到。直到有一日,他坐在朱雀上睡着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忽见四处都是风雪。
“这是哪里”他将身上的衣服裹在隗雪身上,问朱雀。
朱雀摇头:“不知,刚刚吾飞着飞着就睡着了。”
顾涟:…
顾涟指着远处一高耸入云的雪顶,对朱雀道:“我们去那处。”
朱雀振翅高飞,但飞了许久,那山如海市蜃楼一般,根本无法靠近。
顾涟的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这个时候,越是缥缈异常的山,越是好山。
然而两人飞了许久,也没有飞到。
顾涟让朱雀将他放回地面,自己则望着那座山前行,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此山忽然消失。行了一段时间,原本遥不可及的山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顾涟有些激动,他对怀中的隗雪温柔道:“师姐,我想我们快找到了。”然后兴奋地又脱了件袍子裹在了她的身上。
越往山上走,他越发现,自己的魔气竟是一点也使不上来,就如同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
也不知攀爬了多久,他全身快要冻得僵硬,视野终于开阔起来。
他听到了扫帚扫雪的声音,绕过一棵被雪覆盖的树,这才看见一座差点被积雪全部覆盖的道观。
扫雪的声音正是从道观前传来的。
顾涟看见一个结着冰霜的石头上模糊的字迹,应是“一色观”无疑。
扫地的道人模样周正,他抬起头来,看见眼前立着一个黑衣的男子,脸被冻得惨白,怀中抱着的女人被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
他扫地的动作一下停住,眼睛直直地将他看着。
顾涟嘴唇上已经结出了冰霜,开口的时候有些颤抖:“敢问这里可是天水山的‘一色观’”虽然已经看到了石头上的字,但他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下。
扫地的道人点点头。
顾涟上前一步:“恳请道长救救我师姐。”
“师姐”道人朝他怀中看了一眼,高深莫测地问了句,“你师姐可是‘仙仙道人’”
这是隗雪初入天琼宗时的自称。
“是的!”顾涟记得十分深刻。
他刚才虽确定这里是一色观,但仍一直将师姐藏在怀中,不愿让她暴在风雪中。此时一听这个道人话,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激动,踱步上前时差点摔跪在地上。
道人连忙给他扶起:“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道人一边扶着他,一边自言自语道,“让本世界第一boss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