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狐疑皱起眉头,视线随即被竹楼后几只麻袋吸引,定睛一看那里头竟然露出几条沾满鲜血胳膊。
再想仔细看清楚,眼睛已经被陆津直接蒙住推到前面带路。
施妙音还没明白此刻状况,但后背汗毛率先纷纷竖起来,她才及挂起来时与她一起挤过经济舱的几个陆津马仔,有些懵懂抬头问:“黑子,他们……”
陆津对她摇一摇头,随后沉声道:“好好看路不要回头。”
三人还没走到外面来时的土路上,黑子已经忍不住抹了一把眼皮。本来薄薄的皮肤此刻肿起来,好像露着些许水光。
半大男人此刻眉眼猩红,一面盖住自己痛苦脸色,一面从嗓子里哽咽道:“津哥……都没了,兄弟们……一个都没有了……”
那日在烧烤店酒后说好要交命兄弟,那日与黑子和陆津碰杯嬉笑兄弟,此刻连全尸都带不走,一步之差都惨死在异国他乡,最小一个才入会半年,十九岁而已。
黑子想哭又要提一口气支撑余下几十公里山路,呼吸间全是浓重嘶哑。
陆津面上看不出表情,好似并不在意刚才送命那些兄弟,只是在终于看到一辆远处农用货车时,才转过头用没受伤那只手摸一摸施妙音耳垂,“是我对不住阿音,走一遭连一餐饭都没有食。现在肚子饿不饿,还走不走得动?”
第六十六章:朦胧
施妙音只离开云城不足一月,但沉重的梅雨季节早已过去。
她同陆津重新回到他们曾经住过的家,只不过这次他们不是赌气落单,而是紧紧得十指交缠。平常脾气坏到极致的津哥都不在意她用年轻身体化作0k绷,紧紧贴住自己腰腹,反倒还亲热地搂住她单薄肩膀时不时将爱怜目光投向她侧脸。
天光晦暗,房子还是那栋阴沉沉的房子,不过院子里大片的花已经争先恐后的从灌木中钻出来,色彩缤纷的释放迷离香气。
栅栏外的火烧云低低地挂在遥远山边,那么红也照不清身旁人复杂又英俊的面庞。
黑子一路上已经由唉声叹气变为真正压抑沉默,无话可说才是真正哀默。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抓紧时间寻找生机,陆津简单吩咐几件事便让他赶往。如今局面颓势还不见显,可他们此行损失惨重,日后忠老-方一旦把控货源,他们大概只有任人拿捏之份。
必须要先做防备。
一不小心,没成想一-趟必胜接头会主客倒置。
他们大人谈黑帮事情,施妙音很有眼色的避开,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尽千方百计往二楼陆津主卧里钻。
只规规矩矩的在一楼客房里先慢慢泡-一个热澡,驱散周身所有从那栋竹楼里带出来的阴冷恐惧,才从衣柜里找一-条长长的棉质睡裙套在身上。那睡裙真是长,都盖过她精致又笔直腿骨,--走一动,露出一点点骨瓷一般的脚腕。
镜子里用毛巾擦拭头发少女仍然拥有那日离开时相仿面孔,细细追究起来也许偷偷在这些时日里长高几公分也不-一定,因为身体女性部位都发育一些。
但是她把手指贴向胸口,明白真正不同的是她那颗以往天真急躁心脏。
仿佛过早催熟花苞,还没盛放就已经趋于荼蘼。她如今对他已经病入膏肓,都没有解药可医了。
在浴室磨蹭地等了很久,她捏着手指走出来时,正巧碰到去而复返的黑子,以往痞里痞气男人颓着肩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鼻子,捡起玄关落下的车钥匙,讪笑道:“脑子不中用,走足了两条街才想起来。”
陆津嘴里吸一支烟,在袅袅烟雾中冲他笑一笑,凌空扔一枚金色钥匙,声线随着抛物线响的很平静:“不碍事,我也才想起有事交代你做。”
“保险柜里现金每月按量打给乔家账户,阿香婆那边,点一点她该明白怎样掩饰。还有要安顿的弟兄妻女,你自己看着办吧。他们跟我卖命,也该收下买命钱。不用替我节省用度。”
黑子攥着手里钥匙,狠狠硌进皮肉,想到那些模糊不清即将抱住他癫狂哀嚎的男男女女,就止不住悲从心来。他们黑帮人员本来就是该有今日无明天,可是那些年迈家属是真正可怜,有些连自己儿子在外面做什么鬼事都不知道。
也许他像是陆津他日说的,岁数真的大了,内心越来越懦弱也就不该再做这行生意。
他再度抹一把脸,重重点头后才真正消失在窗外街道。
施妙音闻着空气中落寞味道,站立一会儿才贴到男人身后,俯身用两只细白的胳膊搂住他的胸膛,侧脸贴住他的,像真正成熟体贴大人那样轻声问:“很累吧,洗了澡我们睡觉好吗?”
陆津侧头抓住她脑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