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初初小声问：“他们可以同时在两个地方工作吗？”
隋鸢微微颔首，纤长的手指拨了拨耳垂上金色的不规则耳环，“我记得医生可以受聘于两个以上医疗机构的，叫做‘医师多点执业’，提交材料审核通过就可以操作的。”
两人跟随一位小护士坐电梯来到二楼，路过一间间现代化诊室，医生和助手都在忙碌，他们一直走到最里面。
大理石铺就的走廊地板清晰明亮，隔着一扇玻璃，她们同时看见一个修长身影。
对方穿着白大褂，静立在诊室的窗边，手里还捧着冒热气的咖啡，窗外的春色将他的脸折射出一点柔光。
那双漆黑的瞳仁带着闲适的笑意，不知对着外面专注地看什么。
“简医生，庞小姐到了。”
年轻男人闻言，微微侧头，正好让人与他对上视线。
那双眼睛蔚然深秀，内勾外扬，衬得他温文又清冷。
隋鸢面对突如其来的美貌有点惊讶，很意外地愣了愣神。
年轻医生随手搁下咖啡杯，不紧不慢地踱到牙科椅旁，拿起蓝色的口罩戴上，只剩下半截英挺的鼻梁和眼睛，然后抬头，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如果这一刻非要有声音，那就只剩下土拨鼠尖叫了。
隋鸢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接着又觉得奇怪，这人也没有问哪位是庞小姐，已对庞初初点了点头，护士带她去那边的治疗椅躺下来。
隋鸢打量这个男人，白大褂微晃，露出里面的格子背心和衬衫，很有品味和绅士风度，气场格外庞大，让人在他面前都不敢随便发言。
她见过不少世家子弟、一流菁英，很少被这样一仿佛掺杂碎光的眼睛吸引。
“庞小姐，我先看一下情况。”
庞初初两只眼睛仿佛泛着爱心。
他站到治疗椅前，戴上手套，打开了灯，低头查看眼前患者的口腔，因为只是初步检查，隋鸢就站在边上陪着。
简默云检查完庞初初的上下两排牙，口罩背后的唇线似乎弯起，下颚一敛：“你的需求应该不止矫正牙齿？”
被一眼看出心事，庞初初脸上微热，点头承认，看了一眼隋鸢。
隋鸢就替她说了：“她还说想做颌面手术，嫌弃自己下巴长得太丑了。”
“下巴是有些不明显，但我认为没有动手术的必要，小姑娘，你长得很好看了。”
他的嗓音即使隔着口罩，也相当清润温泽，让人完全没有抵抗力，隋鸢听得耳廓都在微微发痒，没想到这个医生看似清冷，对待患者的时候却很温柔。
她急忙接话：“听见没啊，人家帅哥医生夸你好看。”
年轻牙医手指轻轻地放在庞初初的嘴角处，语气清淡，态度专业：“不管从咬合、牙齿排列还是脸型，都已经将近完美，非要挑刺的话，就是颏肌紧张，才会让人觉得没下巴。这个靠拔牙和舌侧隐形，一年左右就能矫正，到时笑起来，唇线会更完美，我们尽量拿出最好的方案，还可以改善侧脸线条。至于下巴……我个人给出的意见是没必要，毕竟，这世上完美是不存在的。”
来此之前，隋鸢没想到医生会劝阻庞初初动刀。
这些话她之前也劝过，庞初初并不是真的脸部有严重的缺陷，而是她的内心不够自信，想要通过外貌来提升信心。
这一切都源于去年一场暗恋的失败，即便现在有了新的男友，可那些情伤留下的疑难杂症仍然存在。
隋鸢将朋友内心的挣扎看在眼里，也陪她疗伤许久，甚至和简医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我们知道美一点总没错，但这世上真正的完美不存在。
优秀的医生要对患者的心理进行疏导，大概就是如此。
他给庞初初说了一下大致的治疗想法，往电脑里输入资料的小护士带着愉悦温柔的微笑，一双眼睛动不动就往简医生身上飘，“小姑娘，你简直太幸运，我们简医生刚从英国回来的，不管正畸还是颌面手术，他都是专家！”
庞初初看着帅哥医生心痒，忍不住开玩笑：“那做完这些就能变得和我朋友一样美若天仙吗？”
男人的目光微微地偏了偏，隋鸢与他很快地对视一下，立刻移开目光。
他弯了一下眼，不置可否。
庞初初想起什么：“对了帅哥医生，我朋友说她牙龈痛了好几天，你能帮忙看一下吗？”
隋鸢忽然嘴巴一软，身子僵硬在原地，手心都出了冷汗。
“庞初初我和你……”
什么仇什么怨！
“这样不好吧，今天是你来做咨询，我不必了。”
私立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很好说话，不等隋鸢开口，已经听见简医生说：“先带庞小姐去拍个片子，我看一下具体情况。”
小护士带着庞初初去了楼下，诊室就只剩下他们两人面对面，男人轻声道：“躺下。”
“……简医生真的不用了，我就是牙龈有点痛，让您看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她嗓音娇软，通常男人被这么说上一句，骨子都酥了三分，拿不出任何力道来回应。
偏偏这位男医生像是软硬不吃，从操作台拿出一副新的手套戴上，这种手套有些紧，所以勾勒出来的手型相当好看，颀长指骨有种惊人的美感，简直像一件艺术品。
她目光不自觉地下移，来到男人的胸口处，银色铭牌上印着他的名字，三个相当清俊的字——
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