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大开着,他出来却没有看到人,顺着呼噜声找了一圈,才在茶几和沙发的缝隙里找到了睡成死猪的林三扇。
她两只脚还搭在沙发上,准确的说,是一只脚被卡在了沙发缝里,另一只脚被那只脚压在下面,但整个人已经掉在了地上,脸朝下趴着,胸口和鼻子都被压变形了,一只胳膊还伸到了沙发底下……整个人姿势极度扭曲,也怪不得会打呼噜了。幸好他早就打扫过屋里的卫生,不然她这个人形吸尘器非得得肺病不可。
不过现在这样……到底扶不扶她起来啊?他纠结着,身体已经很诚实地走了过去。地上太凉了,还是身体要紧,他才不是想占便宜什么的呢!
走近一看,更觉得怎么看怎么难受,这么诡异的姿势她到底是怎么摆出来的啊,竟然还睡得那么香?都说猫是液体,难道猪……不,扇子姐也是液体吗?
他轻轻地拍了拍林三扇的肩膀:“扇子姐,醒醒!”
“呼——咻——”
“地上太凉了。”
“呼——咻——”
“先起来吧?”
“呼——”
“要不该……”
“咻——”
“……”
完全叫不醒啊!白及急得抓耳挠腮,脸涨得更红了,说不清是着急还是害羞,终于,他伸出了白嫩嫩的爪子,搭在林三扇的肩上。
抬。没动。
再抬。还没动。
“呼——”呼噜声还更响了。
白及:……
仔细一看,才发现林三扇的肩膀卡在茶几上了,茶几是两层的透明玻璃,底下一层的玻璃正好卡在她的肩膀上。他摸了一下地板,下了一宿的雨,现在还没停,地板不仅冰冰凉,还有点返潮。
不行,得赶紧让她起来。
四处望了望,见客厅的窗帘密不透光,外面的人一丝一毫都看不见屋里,他才缓缓地抖了抖肩膀。
随着他的动作,从手掌开始,整条手臂像是美少女战士变身似的,瞬间变为棕灰色的枝条,骨头也迅速变软,皮肤上泛起树皮一样的花纹,十几条稍微细一些的枝条如同麻绳一般,从他的背上破土而出,似乎具有了自己的意识,顺着肩胛骨的地方争先恐后的攀上他的肩膀。
如果从背后看,他就像一颗泡久了的大蒜,后背上发出了好多芽。不过这些芽并不是翠绿的蒜苗,而是棕灰色的树枝。它们比树枝还要柔软、坚韧许多,上面不带分支和树叶,更像是藤蔓或是——触手。数条触手顺着他的视线迅速地伸长,把茶几的四个角悄无声息地拎了起来。
茶几稳稳地停在刚才半米远的地方,触手们又“嗖”地向林三扇伸去,却在离她身体几厘米远处全部停下,似乎在犹豫从哪儿下手的问题。
仅仅是几秒后,两根触手在地上划了几下,像头绳似的,束起了林三扇四散的鸡窝头;一根触手轻轻地伸到她脖子底下,另一个根跟着在肩膀上用力,把人翻了过来,马上,又一根触手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头,让她能稳稳地靠在上面。其余的触手揽住她的腰、抬起后背、捧着手臂,像是一张藤蔓织成的、结实的软垫,严丝合缝地包裹住她的身体,像是拖着易碎的宝石似的,把她放到了沙发上。
上身都摆好了姿势,可腿还别扭地卡着,他呼吸停顿了几秒,听见自己“咚,咚,咚咚咚咚——”加快的心跳。十几根触手齐刷刷地在她腿上停下,不知道怎么是好。
嗯,她穿的是宽松的睡裤,歪七扭八地睡了一晚,整个屁股都要露出来了。白生生的大腿露在外面,明明光线很暗,却像是发着光似的,一跳一跳地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
不、不行了!要流鼻血了!
越是不想看,眼睛越是离不开,几根触手踟蹰着,忍不住往下点了点,触到她皮肤的一刹那,触手们猛地一激灵,像是失重了似的,下坠了一段,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几条软软的枝条堪堪停在她的大腿的皮肤上。
“唔!”
他浑身战栗着,每一块肌肉都抖了起来。他错了,他本以为不用手更方便,不用直接接触到她的皮肤,又变成一个熟番茄了。
可是!这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
虽然没有了人类皮肤的触感,但他的触手本来就不是百分百的实体,灌注了大部分的元神,这种直接接触的感觉比用人形的手刺激多了!
原来真身被小孩们摸来摸去的也没什么感觉,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就……
他迅速地把她的腿从沙发缝里抽出来,伸直、摆平,动作轻得不能再轻。腿刚放下,触手们就像被烫了似的,“嗖”地一下缩了回来,两根触手迅速缩到身后,变成了两条手臂,手指扭在一起,隔着空气搓了搓,好像还能回味到刚才的感受。
前后不过两分钟,他却像打了个仗似的,满脸通红,浑身都热了起来。
没了呼吸道的压迫,林三扇顿时没了呼噜声,安静地睡在沙发上,还无知无觉地抠了抠脑袋。
“呼,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