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郎皱了眉头:“裴少傅的儿子?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日眠花宿柳,还跟好些男子不清不楚的。”太子……太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这算什么,”辰妃浑不在意,“你不是想走仕途嘛,总要跟太子搞好关系,听说他跟太子关系不错。肯定能帮——”
“啪!”黄二郎重重地合上册子,扔在桌上,“我早说过了,你不要考虑我!管好你自己再说吧,真是……”辰妃不知道他怎么这么生气,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黄二郎气得说不出话来,摔门而出,甩下一句:“反正我会想办法!”
辰妃:“……哦。”
办法想没想出来不知道,但她知道,亲事没来得及说合,皇上就一纸诏书把她召进宫了。这是个什么套路,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办法”?
辰妃想去找弟弟打探一下消息,没想到自己却被人看住了。往常空无一物的院子现在倒是人来人外,格外热闹。
“你不要想不开,宫里是个好去处。”
“爹娘总是念着你的。”
“皇上定会喜欢你的。”
“去了宫里要为黄家争光,家里的弟弟们可都靠你了。”
这种劝说的话,她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不过她虽然心大,却不笨。这些话无外乎只有两个意思:第一,这不是她弟弟的主意,而是她爹的主意,而且她弟估计跟爹闹了,现在说不定也被关起来了;第二,黄家可能出了事儿,或者要出什么事儿,指着她进宫去搏一搏。
那可真是不巧了,刚好她什么也不会,长相么……也算不上国色天香,估计进宫也会沦为炮灰吧。
她的猜测很准确,因为后半夜,屋里就闯进了一个人。
“死崽子你……我去,你是谁!”她穿着寝衣从床上飞奔出出来,却被来人吓了一跳。
月光很暗,所以她看不见来人别扭的表情和通红的双颊。
“得罪了,我是令弟的同窗,裴殊。”那人鞠了一躬,然后把头转到一边。
“哦,知道了。”原来这位就是裴少傅的庶子,在学堂里跟她弟弟的关系最好,那位她选出来的、不正经的裴姓男子就是他的二哥。
“二郎给我传信,让我带你快走。”那人看着院子外闪动的灯,语气变得焦急起来。
“他疯啦?你带我走,带我去哪儿?我跑了他怎么办?”
裴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反正黄家都要完了,黄严也来不及对他怎么样了。
“反正你跟我走就是了!”
辰妃犹豫了一秒,立马点头:“走吧。”
倒是裴殊愣了:“你不……”不穿个衣服什么的?
“无所谓了,走吧!”辰妃推开窗子,指着他来时的路,“还从这儿走吗?”
“不,从后面走。”裴殊拉着她出了屋,直接背着她上了房顶。
“刺激啊!”辰妃感叹了一声,有生之年能体会一下飞檐走壁的感觉,洒家这辈子值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被人发现了。
到底是年轻人,容易冲动,完全没有考虑到冲动的后果。一个恨父亲,恨继母,恨不得立马把姐姐救走;一个没心没肺,觉得弟弟说得都对,让她走她立马就走;最后一个……除了好友关系外,还热血上头,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
裴殊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啦啪啦响,如果他们被人发现了他也不担心,因为他正好可以说他们两情相悦,准备私奔。他不信黄严,但他知道皇上绝不会把这样“不清白”的女子迎入宫的,至于他自己——家里的嫡母巴不得他娶个德行有亏的女子进门呢。
怎么想怎么合适。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黄严保命的决心和皇上的忍耐力。尽管被抓住了,但黄严仍然坚定地把唯一的女儿送进了宫,他只有一个目的——保住黄家。皇上睡了人家的女儿,还给了个妃子的称号,自然不能这么快就动黄家了。
所以黄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起码三五年内他不会出事,那就趁着这段时间抓紧把自己摘出去吧。皇上想动黄严,又怕把他逼急了,黄严想保命,又怕激怒皇上,两方不过是钝刀子切肉,慢慢磨呗。
这些辰妃并不在意,也不是她能管的事情。她能控制的范围只有自己宫里这一块。刚开始的时候后宫众人对她敌意很大,明里暗里地受了不少委屈,不过她就是坨棉花,打上去软绵绵的,也没什么反应,打人者自己还觉得无趣,久而久之,众人都懒得离她,甚至忘了她这个人了。
是的,连皇上也忘了。大概是不喜欢她爹,所以连她也一起不喜欢。明明不喜欢她,还要给她一个妃子的位置,强迫自己做出宠爱有加的样子,于是皇上更加不喜欢她了。
再加上她也没有个一儿半女,老头子头几年还在逢年过节象征性地来几次。后来连路过都不路过了,偶尔见到她还要绕路走,说是看到她心烦。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她担心弟弟的处境不妙。你看,皇上现在连掩饰都不掩饰了,说明很快就要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