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下来了,他安慰自己。
刚抬起脚,又传来几声细碎的“咔嚓”声,那声音小极了,几乎微不可闻,但他仍然发现了。
难道是飞船的外壳裂开了?
他仔细一想,是有这个可能,毕竟飞船坏过一次,都是他自己修的,能坚持这么久已经不错了。不过真的裂了就麻烦了,飞船起飞、降落、航行的时候都会受到影响。
他快步走过去,围着飞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裂痕,甚至划痕也没有。
德林恩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找到刚才发出声音的大致位置,蹲了下来,用精神力仔细在飞船和地面上扫描。很快,他就发现靠近飞船的地方出现了一小堆岩石的碎屑。用手按了一下,发现那里的岩石似乎变软了一点。
但也只是那一小块,软了一点。
他蹲在地上,等了足足两分钟,空气中只有时快时慢的风声,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德林恩顺着那几堆碎屑往外面望去,看到了飞船附近的那条土河。
……等等,山上也有土河吗?可他只在平原上看到过啊!
而且!明明白天还没有的,怎么晚上突然多出来一条土河?难道是山体裂开了?
德林恩环顾四周,发现盆地还是原来那个盆地,四周的石壁并没有缺口,没有山体开裂的迹象。
那这条土河是怎么来的?突然之间出现的吗?还是说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质运动?
德林恩翻出身上的记录仪,仔细查看了天刚刚黑时候记录,那时候盆地里还是一片棕黄,颜色一致,但过了几分钟,当他扯了保温层晃晃悠悠准备上山的时候,身后已经有一小块地颜色变深了。
他只觉得浑身发凉,即便没有冷风,他也觉得浑身都颤抖起来。突然出现的东西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竟然发现不了。
这到底是什么?
正当他准备再回看一遍记录的时候,飞船的另一边,突然传来“咣”的一声。
他立马扔了保温层,条件反射地飞到空中。岩石里面有东西,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他飞快地跃过飞船,飞到了试验田的方向,在那里,一块铁板正躺在地上,本来牢牢插着的岩石,现在也变成了跟土河一样的深色。
他在铁板上空盘旋了几圈,缓缓降落下来。不过他的脚并没有挨到地面,而是头冲下,以俯冲的姿势停在距地面半米远的高度。
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等了足足五分钟,身子都快冻僵了,四周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只能先把铁板扶起来,等明天再说了。
晚上的星空很暗,小扇子1号没有卫星,没有像月亮一样的两百瓦大灯泡,只能借助星星来照明,所以他看不清四周,也感受不到有任何变化,只能悻悻然回了飞船。
生土机天一黑就被他拖了进去,有的部件不禁冻,否则土壤化的过程会大大变慢。德林恩钻进飞船,把生土机推到柜子旁边,把地上的土壤碎屑都扫走,然后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趴下。
可能睡一觉起来全都好了,他安慰着自己,不过仍然不放心,又爬起来把舱门、柜子和飞船各项参数都检查了一遍,这才安心睡觉。
半夜的时候,德林恩突然醒了,他顺着驾驶舱的小窗望了一眼,外面还是黑天。他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这回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提前这么久就醒了。
他趴在地上,准备借着睡觉,突然觉得眼前模糊了一下。
妈耶,不会是生病了吧?他惊悚地想道,就不该去山顶吹风,果然装b没有好下场。以他这么强健的体格都能生病,简直是吓死个人。
虫族轻易不生病,一生病就是大病,德林恩还是在很小的时候生过一次病,那次生病的经历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体内像是有刀子在搅动、疼痛翻滚着在他全身涌动,就连上次受伤也没有那么难受。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足以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所以现在,他赶紧塞了两片柜子里的药。一片是治疗病毒感染的,一片是治疗细菌发炎的。虫族能得的病就那几种,所以他并不担心。
吃完药之后,德林恩又趴在原来的地方,很快就睡着了。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又或者说,似乎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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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卵现在已经长到足球大小了,表皮变得很坚韧,一头大一头小,就像一只巨大的白玉鸡蛋。林三扇在翠花的壳上画上了眼睛鼻子和嘴,当然,是按照德林恩的样子画的。
前两周,它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变大,几乎是一觉起来就变大了几厘米,几天下来体积就能翻倍。林三扇觉得很神奇,明明没给它任何营养,它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呢?而且重量也在不断增加。
这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啊!
林三扇把翠花的直径、高度、重量都记录在案,做成了一本详细的手册,准备恶补一下关于虫族的知识。之前信口开河引起大家的鄙视,这是她完全不能忍的事情,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