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那里如何?”
他命城中高手齐聚雨君窟, 自己却留在这城外树林, 尤姜暂且看不破青年到底有何打算, 闻言仍是用往常的语气回:“如你所说,魔教部众已将这片林子清理干净不会有任何人踏足此地。这些事你叫苍天府做不就行了, 还非得用本座的人?”
“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不能让天道盟之人看见。”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皆是疑惑, 付红叶却没有解释,只是突然化作云雾出现于秋月白身后,指尖似星芒连点数下封住其周身大穴。他以散仙修为偷袭谁能抵抗,秋月白当即就晕了过去, 付红叶这才淡淡道了一声,“秋府主,得罪了。”
说是除魔他却出手封住了秋月白经脉,尤姜不认为这是青年在发疯,见状便怀疑道:“难道那精怪……”
果然,付红叶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被施展山神祭祀之术的祭品都可以作为精怪的容器,你不是一直疑惑为何无法发现它的踪迹吗?那是因为它就在我们眼前。”
精怪与人不同,虽是类似灵魂的意识体却没有三魂七魄,即便被打散只要还有部分灵力残存就可再生。秋月白的腿自小就有问题,付红叶作为盟主也不可能没事去摸同道的腿,直到寸劫道出其腿部也有奇异灵力,他才想明白原来雨君早在百年前就留下了后招。
秋月白曾将姓名投入井中,按照祭祀山神的规则他已成为祭品,雨君却没有取其性命,反而任由他安稳了这么久。付红叶不认为连平民都能下手的精怪会放过仇人之子,唯一的可能便是雨君要以秋月白为容器,让他亲手毁了自己想要保护的城池。这样的报复,比杀人更为解恨。
这世上没人比付红叶更了解精怪,果然,当秋月白昏迷过去,便有一股黑烟自其小腿缓缓缠绕而上,再睁眼时其眸已是猩红之色,只闻一道惊疑不定的叱喝之声于山林间回响,“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晓精怪之事?”
这是精怪的声音,他们没有实体,即便模拟了人的语言所出之声也如山岚一般,开口便惊起山林千重浪。既然还是这样的声音,便代表它没有化出人身,定是走了成魔之路。
付红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垂眼看着萦绕于秋月白身侧的黑雾,
“精怪喜音律也喜书画,所以古人常用礼乐画帛祭祀山神。而秋月白之父秋雨止便是百年前江南第一乐师,一手太古余音天下闻名,想来你是被他的琴声所吸引才在人前现身的吧。”
精怪是山川河流的化身,人族歌颂壮丽山河的诗词乐曲在它们看来就是在变着花样夸赞自己。
无形之灵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只能通过人族描绘知晓自己在世间留下的痕迹,所以它们很喜欢那些妙语连珠落。每逢有这样的人入山观景,精怪就算不现身也会偷偷变幻山间云雾与人打个招呼,或是依附于山间林雀挂在枝头悄悄瞧上一眼,看看今天这些小家伙又能夸出什么花样来。
那样的雀跃与期待没人比付红叶更了解,他知道最初踏足人间的雨君该是如何满载期待,正因曾真真切切地喜欢过,被背叛时才会如此愤怒,百年过去仍无法放下。
当秋雨止这个名字出现,山林中骤然卷起狂风,所有树木于精怪的怒气中瑟瑟发抖,如雨落叶中只能听见那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的声音,
“秋雨止,我如此喜爱他,他求我,我便现身人间为他降雨,我甚至为他去迎战旱魃,他是怎么对我的?他趁我重伤之际,用我最爱的琴散了我的灵识!骗子,说什么愿一生寄情山水,说什么只愿归隐云雾间,都是假的!人都是骗子!”
百年前的苍天府只是以乐府为目标的小门派,作为府主的秋雨止比起修行更重琴艺。他痴迷于琴道,虽入赘苍天府却抱着古琴日夜住在青山之间,三十岁时抚琴则百鸟合鸣,群兽静听,乃是当时有名的乐器大家。雨君是群山云雾形成的精怪,本是随风四处游荡,却被那绝世琴音所吸引,停留在此地久久不去。
秋雨止的琴声中有高山流水林间云烟,雨君很喜欢这个声音,每日都守在琴师的小院之中。可是,当有一股浊气到达,秋雨止便不再抚琴了。那时候的精怪其实不太懂人的斗争,它只是想再听听自己喜欢的声音,所以它违背前辈嘱咐现身于秋雨止面前。
雨君以自身灵力降下雨水救了城中百姓,又与旱魃一战将其逼退,主干旱之力的旱魃本就克制云雾之灵,它回来时已是灵识微弱,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作为谢礼的曼妙琴音,谁知却是修士布下的灭灵阵法。
一场雨解不了长达三年的旱灾,一个精怪积累的千年水灵却可以,它最喜欢的琴师,用它的命救了这座城,成了人族的英雄受万人爱戴,从此过上了再不用归隐山林的生活。那它呢?它是什么?被消灭的精怪?自作多情的蠢货?简直可笑!
雨君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满心欢喜归来时,秋雨止轻按琴弦,奏出了灭灵之音。这一曲断了他们的情谊,也要了它的命。
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情谊,琴师乐曲中的高山流水不是它,那些感情也不是给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