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担忧,却不明白他这种担忧从何而来,南宫狄再是好色,总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父纳子妃吧?
“半面妆就,谁会知道萧墨离是谁,谁又是萧墨离?”她侧头,星眸几分调皮几分落寞,原本佳人,奈何身负深仇。
“墨离,答应我,永远不要让父皇看见你的真面目!“黑眸寒冰,她忍不住点点头,后面加了一句:“从今后我要自由出入王府,用两张面孔。”
“两张面孔?黑眸狐疑地凝视她。
粉面几分得意,莞尔一笑:“圣驾前,我可以妆成半面,是你的安睿王妃萧墨离,无人时,我就是本来面目的飘雪姑娘,如何?”
“萧墨离,你什么时候敢和我讲条件了?”他故意沉下脸。
“从我醒了的时候,既然没有了过去,又何不活出我自己的样子,或者萧墨离原本就是这样的。”她昂首,俏脸生辉。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自从她醒来,他就总会情不自禁纵容她的小心思。
该来的总会来的,第二天,南宫世修早早来到沁心园,想要提醒墨离一定乔装改扮。
推开门,墨离站在梳妆镜前,已经妆扮妥当,青丝盘绾,头插双珠蝴蝶步摇,粉颈珍珠项链闪烁,菊青色彩蝶裙,裙摆缀着豆绿色宫绦,腰间玫瑰色双鱼玉佩,外面罩了一件素色小褂,鹅蛋脸半边画就玉色蝴蝶,一道浅浅的疤痕穿过左眼,恰似蝴蝶的须眉,生动俏皮,既掩盖了她的绝世风华,又不至于太过平凡。
星眸调皮,看着他回眸一笑:“怎么样?还不致丢了安睿王爷的面子吧?”
“哼。”他轻轻哼了一声。
他哪里知道,这样的打扮正是曾经的白云霓最平常的装束。
她知道,今天的盛会,白昶和白慕之都会在,自己一定要吸引白昶的注意力。
小住白家时,她曾几次故意露出马脚,想要吸引白昶,而事情似乎并未按照她设想的那样发展,白昶最近竟然没有派人来打探自己的底细。
太过安静,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今天,她一定要引起白昶的注意和怀疑,敌动才可以找到破绽。
上了马车,一路无言,她默默坐在他身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回到大羲的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放下曾经的父女之情,兄妹之爱。
看她长眉微皱,星眸含水,以为她紧张,有意逗她,大手揽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脖颈深吸了一口:“你用了什么香?好香。”
苏荷沉水香,是修罗进贡的奇香,只怕皇宫里的娘娘们也难得一见。加之她的体香,是白霓裳独有的香味,今日,她刚好用了一点这样的香,只是她不明白,怎么墨离身上也有这样的香。
她以为爹爹是在乎自己的,不然怎么会将这么名贵的香给了自己,连云霓都没有,她却不知,苏荷沉水香,是一种慢性的毒药!
“王爷,今日白云霓也会在吗?”大羲不成条的律例,像今天这样的宫宴二品以上朝臣千金都会列席,白云霓自然会在其中。
白云霓再也不用躲在相府中,因为白霓裳已经为她铺好通向皇宫的路。
南宫世修不知她为什么此时提起了白云霓,剑眉微皱:“墨离,是谁告诉你白云霓喜欢我的?”
粉颈低垂,默然,何必说又如何说呢?
马车停下,已经到了宫门,管事太监迎上来,夫妻二人一前一后换乘肩舆进了宫门,南宫狄的皇宫一眼无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盘盘囷囷,蜂房水涡,长桥横渡,何等富丽堂皇?
肩舆在宫门前停下,兴元殿三个镏金大字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南宫狄竟然在此召见她,看来今天是宴无好宴。
玉总管亲自迎出来。满脸堆笑:“奴才给王爷王妃请安。”
南宫世修忙扶住玉总管,她和他未及进门,身后一阵脚步声,转身,刚好迎上白云霓冷冷的眸子。
今天的白云霓一身葱心绿的长裙,外面罩了一件浅色貂毛小袄,同色貂毛大氅,锥子脸两颊飞红,盯着南宫世修。
白昶跪下:“老臣叩见王爷。”
白慕之在白云霓身后,扥扥她的衣襟,轻声提醒:“还不快给王爷见礼。”
兄妹二人盈盈下拜,齐声:“臣白慕之叩见王爷。”
“臣女白云霓叩见王爷。”
南宫世修一一搀起:“丞相大礼,折煞小王。”
当他与白云霓相对,四目相视,怔怔盯着眼前的白大小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大小姐,更想不通墨离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白大小姐喜欢自己。
白云霓却以为南宫世修被自己的美色吸引,故作娇羞,面露得色,眼神不由自主飘向墨离。
她站在台阶上,红唇轻扬,裙裾在风中飘逸,自有一种超凡之态,南宫世修和白慕之的眼神像是定在了这样的墨离身上。
她只是莞尔一笑,竟把这美艳妩媚的白云霓比了下去。
白云霓银牙暗咬,心想,萧墨离,丑八怪,本姑娘和你势不两立!
嫉妒总会迷失人的心智,白云霓心中恨毒了墨离,脸上却盈盈一笑:“王妃这蝴蝶妆倒是好看的很,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昶早已经变了脸色,他在王府安排的细作已经确定,萧墨离和霓裳只是相像,并非同一个人,他自己也已经确信无疑,可是,这蝴蝶半面妆却又是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