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泽似乎料到了南宫世修会丢下墨离,早已经备下一乘小轿。她上了轿子,谁知没走出多远轿子停了下来,她明知故问:“红婵,是什么人不想活了,敢挡本郡主的路?”
红婵嗫嚅着:“是,是……”
“是我挡了你的路,不过本王可没有活够呢。”南宫世修不由分说钻进轿子,她本能往一旁躲,不小心头撞在轿顶。
面具撞歪了,她瞪着他,他则下颌微微扬起,黑眸戏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她只好摘下面具,原本想再看看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不想面具下,她竟然画了半面蝴蝶妆。
这个丫头受伤后不仅心性大变,这乔装改扮的手艺愈发纯熟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你在意过我会什么吗?”她斜睨他。
他一时语塞,却要强词夺理:“我不在意你怎么会长到这么大?”
她懒得和他理论,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冷傲王爷理论,想她才醒来的时候,他忽冷忽热,再想想红婵给她讲过的往事,她至少能够确定,这个王爷收养墨离,绝不是单纯的想养着。
虽然这一百三十天,他几乎寸步不离守护自己,虽然他耗尽大半功力帮助自己去掉了胎记,她却不想让自己再伤一次。
前世,白昶已经骗了自己一次,舐犊情深的大戏不过是自己的独角戏而已。今世,她不想再被骗一次,陷入无果的感情中去。
想起前世的冤屈,小脸别转。
看她似有伤心之情,南宫世修也沉默了,他又何尝不是有太多的伤心和太多的不得已,眼前晃动着母妃吊在半空的绣花鞋,若不是墨离的母妃……
俊脸亦别转过去,心头如压了一块巨石。
苏王府到皇宫的路似乎格外的长,走了很久,轿子终于停下,她掀开轿帘回转身冷冷地说:“我先下去,你一会儿再下来。”
此时,他也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们是乘一顶轿子而来。
见她下了轿,小轿起来越过她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方才停下,红婵看着沉着脸的小姐,又看看前面负手而立的王爷,猜不透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
自从小姐苏醒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但不害怕王爷,似乎还处处顶撞王爷,而那里凶巴巴的王爷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恐怖了。
早有内监迎了过来,她毕竟不认识,疾步上前,跟在南宫世修身后。
“我还以为郡主多有骨气呢,怎么也要跟在小王的身后吗?”南宫世修没事找事,她懒得理他。
寰辕王朝的后宫巍峨富丽,较之大羲后宫的奢华却略逊一筹,近年来,寰辕朝的金子都用在了战备上,而大羲,却是处处笙歌,奢靡成风。
唉,也难怪大羲近年来经常败给寰辕,就差了给人家纳贡称臣了。
她在心里暗暗感叹。
“王爷,郡主且在飞凤楼歇息片刻,皇后娘娘马上就来。”魏忠躬身,将她们引向一座高大的看台。
墨离屈膝施礼:“大人,我该先去给娘娘拜寿的。”
魏忠一笑:“郡主孝心,娘娘自然知道,只是今日昭阳殿内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皇后娘娘特意嘱咐奴才带郡主和王爷来飞凤楼候驾。”
她微微一笑:“是,墨离遵旨。”
飞凤楼上早已经杯盏罗列,摆下盛宴,两旁宫女垂手侍立。她站在楼台,刚好俯瞰整个皇宫。
她心中不由一惊,自己身在之处,正是那日黑衣人将自己引来之处。
难道墨离是宫里哪个娘娘的细作不成?
“皇后娘娘驾到。”声声高喊拉回她的思绪。
南宫世修突然握住她略冰冷的小手,低声说:“不要怕,我在。”
终究是女孩儿家,芳心暗动,虽不知他担心什么,只是一句“我在。”胜过万千誓言。
凤驾坐定,她跪倒在凤驾前山呼千岁,行了拜寿大礼。
“免礼平身。”简短的四个字,她身子微微一震,这声音太熟悉了,竟然是那夜的中年女人!
萧墨离竟然是皇后派在南宫世修身边的人!
清眸含了几分同情看向南宫世修,只怕这个王爷还不知道愿意替他去死的萧墨离竟是皇后的细作。
接下来是有头有脸的诰命夫人贺寿,酒过三巡,歌舞助兴。一个华服女子端起酒盏,笑对她:“久闻郡主玉树琼花舞精绝,何不为娘娘贺寿一舞?”
萧墨离会不会跳舞她并不知道,这个玉树琼花舞她倒是听师傅说过,她的飘雪剑就是化自这个舞蹈。
这个女人并未针对自己的面具做文章,看来自己除去胎记的事情大家还不知道,她浅浅一笑:“夫人何必为难墨离,墨离貌丑才疏,蒙皇后娘娘不弃,皇上恩典,御赐郡主,也不过是我寰辕天恩浩荡,是我小小婢女的福泽罢了。”
“墨离,你何必如此自辱,就跳一个无妨,不过是玩笑罢了,是不是啊,徐夫人。”皇后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
无奈,她只好告辞去换衣服。
换上白色舞衣,乌黑的长发散落,一个小宫女递给她双纨丝带,低声说:“皇后娘娘命郡主不必十分认真。”
她点点头。
裙裾铃铛响声清脆,回到飞凤楼的正殿,萧成皋已经做到了主位,皇后在一侧,她奇怪的是,那个徐夫人竟然坐在了皇上的另一侧,一个三品诰命夫人竟然坐在了皇上一侧,她不由暗自猜测这个徐夫人的来头。
见过礼罢,她翩然起舞,纨丝带舞起来风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