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人,要美人不要江山。那么娘的爱情观,是真的为难他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出声。
悟生道:“你看到了他那么狼狈的一面,他应该是不会欢迎你的。”
裴御之漫不经心说:“没想过要他欢迎。他欢迎我才是灾难。”
悟生问:“那鬼域呢。”
裴御之咳了声,道:“我没能进鬼域。我我在去之前,先给寂无端备了份礼物,就人间地上随便买的美人图,他不是爱琴棋书画诗酒花吗——那画上的美人簪花抚琴,完全符合他那附庸风雅的审美。我以为他会喜欢,结果,没想到那画上居然寄生了个恶鬼,听说差点把寂无端吓昏了。”
“你能想象吗——寂无端下令给十殿长老,封锁我入城的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鬼域屠城的呢。”
顿了顿,给出结论:“他是真的狗。”
悟生:“……”
你什么时候能反思一下自己?
释迦寺的晚钟响起。
说了一路见闻,也有些累了,裴御之手指接一片落叶,停了下,侧头笑起来:“悟生,我觉得我快破元婴了,应该就在这几日。”
悟生也露出微笑之色:“恭喜。”
裴御之抬头,眉眼含笑看夕阳晚霞落枝头,淡淡说:“所以下一次天榜第一,还会是我。”
悟生饶有兴趣:“那我等着啊。”
裴景坐在树上,往下看。
看着悟生,看着裴御之。
看着这段截然不同的经历,看着那个白衣如雪、气质清冷的少年。
低头,心中轻声喊他的名字:“裴御之,裴御之……”一声一声,最后道:“……楚君誉。”
你是怎么变成楚君誉的呢,一身光芒被血洗过,眼中再无灼灼光彩。
裴御之回到了云霄。
簌簌雪落天地,这一年的第一场初雪,伴随着惊雷夜雨。离奇诡异的天气,把一切都压抑得深沉。裴景有些担忧,心提到嗓子口,甚至已经猜想到了不好的事。
天堑峰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出,混杂草木的香,辗转出冰冷阴凉的味道。
归来的白衣青年霍然抬头,眼中的光如剑如刀,穿过黑夜,直直望向了主殿的方向。
他拾级而上,握着剑的手在颤抖。
直到站到天堑主殿前,看着血迹蜿蜒从石阶上。
混着雨水一层一层流下。
惊雷一闪,电如银蛇,照得青年的脸,一瞬间煞白。
主殿里,天涯道人元婴散尽,丹田出了一个大口,血不断流了出来。在他不远处,崩溃地跪坐着一个茫然无措的少年,少年双手都是血,嘴角也是血,目光却是茫然的。
天涯道人眼中是浓浓的悲痛之色,仙风道骨的云霄掌门此刻神色愤怒之下是更深的哀痛,感觉生命在一寸一寸散去。声音都在颤抖:“你终究还是觉醒了”
季无忧头痛欲裂,往后退了一步:“不,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
天涯道人气息虚弱,苦笑一声:“我以为你破不了筑基,是灵脉堵塞,想帮你疏通灵脉。没想到你身负天魔血脉,人类的修炼之术,对你根本没用。”
季无忧再退:“不,不是我。”
天涯道人咳出一丝血来,断断续续说:“你注定需要以血修道,生而为恶。我当初,就该阻止御之怪我,怪我……”
季无忧退无可退,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地吼叫出声:“啊——!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天涯道人目光冷冽又厌恶,在完全不设防下遭季无忧体内天魔之力反噬,元婴顷刻撕裂。剧痛之后,他明白,天魔之子,还是觉醒了。
这是个祸害,想到自己现在还在外面一无所知的徒弟。天涯道人胸口一痛,唇角流出血来,目光哀怜:“当初你师尊顶着所有长老反对的意见将你收入门下,你今日却做出这种事来。”
“外人传言,你会成为他的耻辱。我现在只怕,你从此会成为他的心魔。”
他手指撑地,慢慢站起身来,宽大的道袍染血,元婴修士的威压覆盖整座宫殿。天涯到人胸腔的愤怒逐渐冰冷,一字一句说:“我今日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你的师尊,不该有你这样的孽徒!”
季无忧手指在颤抖,外面的雨特别大,吹拂到他的脸上,彻骨寒冷。
少年的眼睛充血,迷茫的神色僵硬。很久,扭曲成了一个有点天真又有点狰狞的表情。
他喃喃,然后越说越激动:“你想杀了我,我怎么能让你杀了我,我要变强,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他声音颤抖:“你说的没错,师尊还没回来,师尊还没有回来——”
他猛地抬头,眼白处一层紫黑色的纹路,神经病一样笑:“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我杀了你他也不知道。”
“你现在元婴已经没了,就是个废人。我把你杀了埋了,谁也不知道。哈哈哈哈,谁也不知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