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许镜:“……”
你妈的,为什么。
*
许镜气得磨牙:“张一鸣!!!”
裴景笑嘻嘻:“别气别气,等着我村口摆两桌。”
他加快了脚步,怕许镜这么一个佛系好脾气青年都暴躁起来打他。
玄云峰的这片地很大,在山峰一处断层,篷子建的很高,有个小山坡。黄色的紫色的小花开满,蒲公英摇曳其间,裴景从山坡上跳下,衣袂卷动了蒲公英,白色的冠毛纷飞一空,有一朵落在裴景眼前,他笑吟吟地吹散。然后抬头,看到了在树荫底下,站着的,羸弱苍白的季无忧。
这是他们回云霄后第一次再见。
裴景有些意外,但毕竟是自己以后的弟子,他上前一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季无忧人都愣的,如果说以前对张一鸣是仰慕是亲近是感恩,那么现在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后,情绪就千变万化——成了敬畏成了陌生成了手足无措。甚至当初那种和他并肩的可笑心思也散了。
他呐呐开口:“张……裴师、裴掌门。”
裴景能看得出季无忧对自己的情感变化,书阎果然告诉他了,不过这样也好。
他敛了笑意道:“你也要参加这次外峰大试?”
季无忧抿唇,点了点头。
当初小胖子长成现在消瘦的少年,和所有玄幻文主角一样,有一双坚定漆黑的眼。
裴景道:“也行,你好好表现,我看好你。”
裴御之的鼓励让季无忧朦朦胧胧心生了一丝胆怯,然后又被那种变强的yù_wàng战胜。那个古怪村庄里癫狂恐惧的情绪散去,他也慢慢清醒过来,犹豫很久说:“裴师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景道:“你不记得了?”
季无忧低头:“嗯。”
只是现在的主角还太年幼,撒谎都撒的错洞百出。裴景知道他还记得,却不拆穿他:“也没发生什么,你被那个妖怪控制了神识而已。现在出来了,也就没必要去想这些了。”
季无忧声音更低:“嗯。”
裴景问:“你是几号?”
季无忧说:“七号。”
裴景道:“那快去擂台吧。\
季无忧所:“是。”
衣衫单薄瘦弱的少年。走了没几步,忽然又转了过来。
裴景想,他真的成长了很多,从当初呆呆傻傻的稚子,变成现在会隐瞒会试探会期盼的少年。裴景手里摇着花,视线也和他对望,笑道:“还有什么事吗。”
季无忧说:“对不起。”
少年的声音散在风里,裴景了然,道:“或许,我应该替虞青莲为你说声对不起。”
季无忧腼腆苍白地笑了笑,没说话。
转过身,笑容却慢慢淡了下来。前往擂台的路,逆着风,云雾薄凉,他听到脑海里那个女人散漫又有趣的笑。
“你这又是何必?”
季无忧心里不理她。
神女道:“你那一日是真的想要不顾一切走出去的吧,包括牺牲他们的命。啧,天魔之人没觉醒都是自私的。”
季无忧为自己辩解说:“我只是想活下来。”
神女意味深长的笑。
季无忧慢慢握紧拳头,说:“那个世界,没有人会帮我,我只是想活下来而已。”
神女嗤笑:“是啊,你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季无忧看着自己薄的似乎只剩一层皮的手,青色血管里流动沉睡血液,一直低声重复:“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我只是想活下去。”
神女似乎窥见了他的未来,散漫敷衍笑道:“你没错——修真的道路就是那么残酷,命运无常,真的会面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师徒反目,夫妻相残,诸般事太多。活下去变强才是关键。”
季无忧抿唇。
他不怪虞青莲——
只是这以后,再也不会信任何人罢了。
神女的话至此,想到了其他的事。她现在是幻影,端庄优雅坐在云端,水蓝色的羽纱衣衫随风,荡漾如深海的波。修长的手指卷动长发,视线却深深地望向了裴景的方向。红色的唇角勾起,笑意都带了分狰狞。
她好像……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
裴景的对手,被他三秒钟搞定。迎着所有人咬牙切齿的目光,他从擂台上跳了下来。现场都是师兄师姐,没一个为他高兴。只有许镜,脑子里全惦记着他的钱,裴景赢一场他就松一口气。
“你下一个对手是谁?”
裴景道:“我怎么知道。”打就完事了。
各种看他不爽的师兄在旁边阴阳怪气说风凉话了。
刻意提高声音。“你们听说终南峰那边的比赛了吗。好像长梧师兄一上场,不出一息,他的对手就屁滚尿流投降走了下去。”
“对啊。还有更厉害的,步衡师姐那边……”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