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公主说了。
诧异的是,开门的依旧是隐贞,不同的是,再没从前那么稚气,先是冲着云棠行了个礼,这才迎人进去,举止之间多了丝成熟稳重。
自打出了上次的事,玄同子死后,隐贞和隐利便被贬为普通弟子,再无从前国师弟子的殊荣,现在青云观的观主已是玄同子的下一辈儿,虚怀道长了。
云棠自认为不是那等心胸宽广之人,上次害她坐牢的,她不去找麻烦就不错了,因此态度也甚是冷漠,“大内宫正司司正,特来拜访华阳公主,烦请带路。”怎么着?你们不是嫁祸于人么?我还升了官儿了,心情可好?
隐贞却也未变什么神色,“请……”
一路上,两人无话,碰见了许多其他道士,却也无人上来招呼,看来自打上次的事出了之后,隐贞在这观里过的并不是太好。
走了一阵,一座歇山顶小楼在竹林之中若隐若现,隐贞这才站定,又微躬了躬身,“姚大人,公主自打来了这,便吃喝极少,她私下与我说过,绮绣姑娘的事是她的心病,您与公主交情不错,烦请姚大人好好与公主说说……”
云棠暗暗心惊,他怎么与公主有了交集?公主那般封闭安静的性子,又怎愿把这些最私密的事与他说了?
回头看了少年一眼,“你与公主关系很好?”
隐贞不置可否,“这些日子,公主的饮食都是我来送的,公主一个人,我就陪着聊了几句。”
待云棠还想要再问,却见隐贞抬了抬头,也不知对谁微微一笑,“姚大人,到了……”
云棠也跟着抬头,原来已到了那小楼跟前,二楼的美人靠上,一个病态的少女穿着斗篷,明眸带笑望着楼下。
云棠未再看隐贞,只点了点头,“多谢。”
“姚大人……”
已走了两步的云棠这时候又回过头来,“有何事么?”
隐贞抿了抿嘴,犹豫了一阵,“对不起……”
说罢也再未等,直接扭了头,三步化作两步,离开了。
云阳站在原处,说不清心中是何种感受,只得摇了摇头,回头朝小楼走去。
“云棠姐姐,快上来罢!”
李晏晏已望着下面许久了。
云棠这才摆了摆手,冲着李晏晏莞尔一笑,“稍等!”
只看一眼,就知这小姑娘愈发瘦了,待上了楼阁,才行了个礼,“微臣见过公主……”
李晏晏咯咯笑了,“得了吧,你我又何必讲究那些虚礼。”又看了看远处,“姐姐与隐贞有过节,我是知道一些的,姐姐因他受了苦,必是难以释然的,可他到底不是个坏人,不过是被人蒙蔽了而已……”
云棠更加心惊,瞧着李晏晏那时不时望向远处的目光,隐贞已经走的远了,看来在青云观的这些时日,她与隐贞相处的甚是不错。
遂开始打趣,“呦,公主也替人说好话啦?”
李晏晏面色一红,“姐姐说什么呢?叫我瞧瞧,姐姐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十二岁的女孩,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是有少女心境的年华了,知她有意转移话题,也不再追问,“都是宫里新来的水果,娘娘叫我捎过来的。”犹豫了一阵,“还带来了好消息。”
李晏晏眨巴眨巴眼睛,“什么好事?”虽是问着,心中却有着丝期待。
云棠也眨巴眨巴眼睛,“好事就是,绮绣她恢复的越来越好了,虽是仍有些虚弱,却已能下地走了,四皇子的婚事宫里再未提过,眼下的事都稳住了。”
李晏晏双眸一亮,“此话当真?”
“我骗你作何?”
不知不觉,李晏晏捉着衣角瘦弱的小手松了开来,“如此……我便放心了……”
云棠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听了隐贞的描述,遂临时编了个谎话,可能瞒得了一时,又如何能够永远瞒得了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公主是大姑娘了,既来了这里,就不要牵挂太多,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睡觉,这样疼你的人才都能放心,除了这些,更要交些朋友,公主喜欢谁就与谁一起,若是公主喜欢的,微臣也会宽容以待……”
李晏晏又是面色一红,她知道她那“喜欢”没别的意思,可却还是像窥探了她的心声似的,只微微颔首,“多谢云棠姐姐……”
云棠但笑,刚刚来的时候,她见到隐贞还是有些怒从心来的,可就那么一句对不起,就让她的怒火消了大半,说起隐贞,他也才与公主差不多大而已,仍旧是个孩子……不过自己这般的心软,究竟是好是坏呢?
“云棠姐姐,在想些什么?魂儿都飞到邕州了呢?”
这一声打趣将云棠的思绪拉了回来,邕州,那是李连在的地方,算起来,他已走了大半个月了,这大半个月来,她强迫自己忙于各种各样的大小事,唯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想起李连的脸,有时候她觉得时间过的好快,有时候她又希望更快一些,才半月而已……那他要何时才会回来呢?
云棠也不觉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