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高骞。
夜色昏暗,血气掩盖了酒气。
彼时,高骞又身受重伤,意识早就不太清醒,误将他当作敌人,全凭本能将其斩杀在当场,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便脱力彻彻底底昏了过去,让出诊晚归的吴怀翡捡回了药坊。
高骞养好伤后,并不知晓自己当日所斩杀的是个无辜百姓。
其他同僚虽然在其后查清楚了,但他们心知高骞的性格恐怕对此难以释怀,思来想去,便将这事按了,另一方面,则暗中派人到耿家赔罪。
耿巢汉的弟弟耿宣仁始终觉得自家哥哥的死有蹊跷。他在京中经营着一家书画坊,人脉颇为灵通,经过数月调查,终于查清楚是高骞所为。
他自是恨到了骨子里,一心筹谋着想要为其兄报仇。
这段剧情的作用其实只是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
书中,高骞与吴怀翡一起遭到了他的算计,毕竟有主角光环在身,两人很快就脱出险境。并且在一同落难之际,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
最后,高骞得知了事情的真相,选择放过了耿宣仁。
他果然对耿巢汉的死难以释怀,幸好有吴怀翡陪伴开解,这才从往日的阴影走出。
或许是多了一个高遗玉的缘故,这本该落到高骞头上的报复,才落到了她头上。
惜翠皱紧了眉头,跟着想到了之前马场上那次意外。
那天,高骞不在,高莹骑的正是高骞的马,事后,高骞也曾说过腾霜绝不会无缘无故受惊,恐怕耿宣仁从那天起就已经开始动作。
惜翠继续问:“马场上惊马一事也是你做的?”
耿宣仁似乎吃惊不小,“是,的确是我所为。”
他轻叹,“但我人算不如天算,没料到高骞他突然因故离去。当日我虽然失败了,却也不是全无所获。”
“你兄长他身旁亲兵环绕,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正愁找不到空隙对付他,这么一来,倒提醒了我,不妨另择他法,从偏处着手。”
“所以你选中了我?”
耿宣仁道,“在这一干手足当中,他的确最重视你。”
惜翠又问:“你是如何摸清我的行踪?”
耿宣仁倒也一并答了,“我此前只知晓你们高家人常去空山寺上香,便时不时在山下徘徊,至于你的行踪,还要多亏了一人。我记得……他似乎是姓焦?”
惜翠追问道:“焦荣山?”
“正是此人。”耿宣仁反问道,“你与他曾订下婚约?”
惜翠摇头:“没有。”
耿宣仁道:“想来也是,依你兄长的性格怎么会让你随便嫁个平庸无能之辈。”
“当日我在山下徘徊之际,正好碰上这位焦郎君,上前攀谈之时,他告诉我,他有一未过门的妻子,似乎与这山上的和尚有些关系。他心中怀疑,便想要过来看看。”
惜翠抿紧了唇。
那天她骗了焦荣山,他事后果然还是怀疑了。
若非他心生怀疑,也不会撞上耿宣仁,让耿宣仁得知她的行踪。
这一环紧扣一环,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惜翠没有再说话。
丧兄之痛,每每想起,都在折磨着他。
面前的女人生得和高骞如此相像,她不吭声,耿宣仁冷笑起来,主动问道:“我大哥并未做错任何事。你兄长误杀了我大哥可有报应?”
“你可知晓其他人怎么说?”
“他们都说,那高家郎君斩杀贼子于御前,何等威风!可有想过我大哥何其无辜?他什么都没做,却成了他刀下亡魂!他的死反倒还为他换来了名利!”
“你兄长午夜梦回之时,可有悔恨,可有愧疚?”耿宣仁冷声道,“也是,像我们这种平头百姓,贱命一条,死便死了,如何值得高家郎君放在眼里。”
惜翠沉默了片刻,“他有悔恨。”
“就便是有也晚了,”耿宣仁道,“他既然心中有亏愧,为何我大哥死时他不来?头七他不来?我大哥死后这么长时日,都未曾看到过他的身影?!”
他越说越激动,脸色也渐渐扭曲,言罢,却突然喘了口气,又冷静了下来。
“你不用害怕,”耿宣仁看了看她,“杀我大哥的人不是你,我会给你二哥送信,只要你二哥肯来换你,我就放你回去。”
她离开之前,高骞不在府上。
思及,惜翠心神微凛。
“要是我二哥没来呢?”
“要是你二哥没来,”耿宣仁道,“那我就只能对不住你了。”
“谁叫你是他的妹子,他不来,我只能以彼之道,还诸彼身,你二哥当初如何对待吾兄,我就如何对待你,让他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惜翠:“我离家之前,他不在府上,你送信给他,他收不到。”
“这我就不管了。”耿宣仁看向她,露出一抹和蔼的笑意,“倘若他收不到,这便是天意,杀了你之后,我还会继续找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