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月没收到远山的消息了。
慕川的家书,已经迟了有十天。
老夫人心神不安,虽没有明着说什么,精神和气色却是一天比一天差,更时常会望着遥远的北方发愣走神。
慕锦看在眼里,担心在心里,便提议一道前往松山寺祈福。
“奶奶年岁大了,不想折腾了,你带着迟迟,再叫上宋侯家的小公子一块儿,代替奶奶去给你哥哥他们求个平安。”老夫人握着慕锦的手轻拍,面上的笑仍旧是慈爱。
慕锦原本还想再劝上几句,可一看老夫人眼中掩不住的憔悴倦意,便止了心思,转而点头应下。
隔天,慕锦便叫了慕迟一道前往松山寺。只是等到了那儿之后,慕迟方发现还有一个曲云飞。
“你与曲公子先走一走,我去给哥哥和小叔求个签。”慕锦给慕迟使了个眼色,随即便带着红袖朝大殿里走去。
知道这是在故意撮合她和曲云飞,纵是无奈,慕迟也只得答应下来。不过两人也并没有走多远,一来马车颠簸一路她乏得很,二来她终究还是闺阁里的待嫁之身,实在不便与一个男子去那僻静之所,想来曲云飞也是明白,是以到了寺庙后院便主动提了去凉亭里歇上一会儿。
“二小姐也是在担心世子和慕将军么?”
担心慕骁么?慕迟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但他走了这么久,终归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慕迟抿唇笑了笑:“只是马车来时颠了些,我相信他们都会没事的。”
“说得也是,慕家世代从军,每一位皆是战功赫赫,早年靖安王尚未从战场上退下时,那也是叫北漠和东沂闻风丧胆的。世子此番前往远山,也不过是给慕家多披几道荣光而已,大可不必担心。”
慕迟的笑容更勉强了。
她不讨厌曲云飞,当然也不可能有多喜欢,与他相处时会有一种如水的平淡舒适,没有波澜,自然也没有烦恼,然而看着此时他眼中流露出的向往歆羡,她知道他并不是单纯地在宽慰她,他是真的崇敬。
可他没有看见,这种战功背后所付出的代价。
“说来惭愧,家父曾不少次提及,要让我跟着世子多学习,只可惜一直没碰着合适的时机。”
“他也是被丢进城防营的,曲公子可以一试呀。”
少女的眉眼弯弯,独有的纯真中掩了几分娇媚,说这话时嗓音里含着不自觉的娇嗔,直叫人听了想将她捧进掌心呵宠。
曲云飞心底一软,正要起身朝她靠过去,她那婢女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大小姐她……她晕过去了!”
慕迟腾地起身,掠过曲云飞便跟着绿萝一路小跑过去。
慕锦已经被扶进了寺里的厢房,身边除了红袖,还有一对陌生主仆。其中的妇人约莫四十的年岁,衣着华贵,面容却是憔悴,这会儿更是看着慕锦在不住地用帕子掩泪。
“怎么回事?”慕迟问向红袖。
“小姐她……”红袖像是还处在震惊之中,颊上半分血色也无,嗓音都是哆嗦着的,“小姐她碰见了牧公子的娘亲,听说牧公子他在远山出了……出了……”
到最后红袖都没能说个明白出来,可再看慕锦与妇人的反应,慕迟也不需要清清楚楚地听见那个字了。
“方才有劳夫人了。”慕迟接替过红袖的位置将慕锦扶进自己怀里,对妇人点头示意,“红袖,去叫车夫,我们回府。”
不是她心冷,而是一旦牧远战死沙场,那慕锦就势必不可能再同牧家有任何关系,与其他日让慕锦背个慕权克夫的名声,不如在消息传出去之前就断了这门姻亲。
?失控
回到王府,慕迟便直接找去了靖安王面前,说明原委。
靖安王打量起面前的少女,像是才第一次见到这个他该称呼为女儿的存在。良久之后,靖安王方叹道:“迟了,陛下今日早朝已经重赏了牧统领,以此慰其丧子之痛,同时下令……搜寻慕骁。”
最后几个字压得又低又哑,慕迟愕然,眼中的靖安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年,平日里挺拔的身形这会儿也像随时都会倒下。
“别告诉你奶奶,也……别告诉阿锦。”
“牧远这孩子的事,阿锦怕是不愿,若当真有人因此嫌弃她,大不了我这个做爹的养她一辈子,总不至于真叫—「管`理q`3242804385」受了委屈。”
慕迟打断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搜寻慕骁?!”
“……阿川受了伤,具体情形我亦是不知。”靖安王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一次北漠是下了重兵,慕骁当时被围困在虎跳崖,那之后……便再没人见过他了。只是有消息道,他是为了去救牧远。”
慕迟再过去慕锦的院子时,她已经醒了,安静地坐在榻上也没有大哭大闹,除了方才留下的泪痕,看不出她有任何异常。
慕迟退了红袖和绿萝,只自己在慕锦身边坐着。
她不善于安慰,何况对于这事也着实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便仅仅是安静地陪在身边。
“哥哥他答应我的,他答应我会照顾好牧远的……”片刻之后,慕锦靠在她的颈边骤然哭出声,“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他没做到?迟迟……”
慕迟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将方才与靖安王的对话说出口。
“怨我,还是怨我,我就不该让他去的……”
慕迟沉默了一会儿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