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知,但郡王爷捏过殿下,殿下是有反应的。”展见星代为解释,“下官想先去乾清宫,找太医看一看。”
皇帝的病势沉重到祭天都不能去,身边必然有太医随时等着侍奉。
“好,好,快去。”
众人的心思都挂在朱英榕身上,一时倒没人想得起问朱成钧怎么会带兵进京,这问题必然要弄清,但不是现在,皇帝与太子的身体安危才是第一桩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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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乾清宫戒备极其森严。
跟随而来的大部分官员都并未获准入内,只有抱着朱英榕的朱成钧、作为太子属官的展见星以及两个老臣被放了进去。
进入以后,一个着青色鞠衣,肤白俏丽的贵妇人率先扑迎上来,泪光闪烁:“太子真的救回来了吗——啊,大郎!”
她惊喜难抑地脱口而出。
展见星一怔,往旁边回避,她身侧两个老臣慢一步,也忙跟着侧身。
他们未见过这贵妇人,不过看打扮猜得出是宫中后妃。至于展见星,她是一见之下已经认出了,这宫妃正是钱淑兰。
钱妃自己倒不甚避忌,指挥着人将朱英榕接过来,带进里间,就赶忙叫道:“赵太医,快为太子诊治。”
“是。”
有后妃在,外臣们不便进去,只能站在宫殿角落里焦急地等待着。
朱成钧也没进去,他自己单独站了一个角落,把又是雪又是污泥还有暗沉血迹的斗篷解开脱下,随手扔在脚边,然后甩了一下胳膊。
展见星原和两个老臣站在一处,觉得他那一下甩得有点不对——是抱着朱英榕的右手,看上去是抱了一路,发酸所以如此,但她注意到,他嘴角跟着抽动了一下,似乎是不耐烦,又似乎是有点吃痛的样子。
“郡王爷,你怎么了?”她忍不住走过去。
朱成钧抬眼看了下她:“没事。”
但展见星已看见他手臂内侧破损的衣袖,她一惊,伸手拉起他的手臂,这一下看得分明,那里不知是为什么利器所划,绽裂几层衣物,血迹鲜红暗红,叠浸在袖子里。
“你受了伤,怎么不早说?!”她一下急了,扬高了声调。
朱成钧眉梢都没动,道:“不重,忘了。”
“流这么多血,还说不重——我看看。”
展见星埋头,小心地把他的衣袖往上捋,但外面两层还好,最里面的里衣却被血迹黏结在伤口上,她试图要揭开,比划了两遍,不得其法。
朱成钧无所谓地把手臂伸着,由她折腾。
展见星定了定神,想到主意,走开去问一个内侍讨了点热水来,在热水的帮助下,终于把糊在伤口上的衣袖扯了开来。
露出内里一道斜贯伤口,两寸余长,皮肉外翻,裂口当中,还在轻微地往外渗着血。
从战场的角度讲,这种伤确实不算重,但仍令展见星抽了口凉气。
“你刚才怎么还用这只伤手去抱太子殿下?”
“天冷,忘了。”朱成钧仍是差不多的一句。
他倒不是有意敷衍,一路疾奔厮杀,他全身的血液都处于沸腾之中,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人不大容易察觉到自身的伤痛,直到进入乾清宫里,这里的宫室因燃着地龙而有如暖春,他的痛觉才被唤醒。
展见星也没办法真的埋怨他,低声道:“你等一等。”
她又走到里间门边去,请求守在帘外的内侍通传一声,看能不能请太医出来看一看,或者至少讨点伤药。
内侍答应着进去了。
一会儿后,钱妃的声音隔帘响了起来:“崇仁郡王受伤了?”
展见星一愣应道:“是,请娘娘开恩。”
“崇仁郡王救回太子,是有功之人,应该的。”钱妃很和气,“展大人,你稍候片刻,赵太医正给太子开着方子,待写好,本宫就叫他出去替郡王诊治。”
“多谢娘娘。”
两个老臣忙挤过来问道:“敢问娘娘,太子殿下贵体如何?”
“赵太医说,太子受惊过度,以致昏厥,先开一剂安神汤试一试,应该没有什么大碍。”钱妃的声音里透着放松。
帘外的人闻言也都松了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
展见星走回到朱成钧身边,不放心地把他从头打量了一遍。
她怕他有别的伤处,自己又忘了。“郡王爷,你还有哪里痛吗?”
“没有。”
钱妃没有诓人,这两句话的工夫,赵太医也就挎着医箱出来了。
他把朱成钧的伤势看过,就一边很利索地往自己的药箱里找药,一边道:“郡王爷的伤不要紧,我这里有配好的现成的伤药,每日按时替换包扎,大约养半个月就能愈合,只是注意这段时日伤口上不可沾水,饮食上也要以清淡为主。”
展见星认真地听着:“有劳太医,我记下了。”
赵太医一怔,旋即呵呵一笑:“展大人记下也行,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