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干净了,停下来些一会吧!”李乐乐无奈地喊着。
今天因为李秀丽的对象要过来村里相看,李晓红显得相当紧张。
“好,我赶紧去换身没补丁的衣服。”李晓红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这城里人会不会看不起李家的乡下土胚房。
“秀丽,你也换身衣服,再打扮一下。”李晓红喊了在厨房忙碌的李秀丽,接着又不安地说:“你们也去换最新的衣服?”
李乐乐无可奈何地看着局促不安的母亲,李晓红不知道在紧张啥,比要被相看的李秀丽还紧张?
今天要见公婆的是李秀丽好吗?
这只是相看,了解一下彼此环境,对方能不知道乡下是什么样子?再紧张他们家也不会突然变成皇宫。
“妈!别紧张了?大姐长得工整,又有份好工作,兄弟姊妹间没拖累,这条件在城里,都能排得上号了?”李乐乐轻声安抚着李晓红。
现在政策是知识青年下乡,城里人口过剩,国营企业冗员过多,大部分城里的小年轻都找不到工作,很多毕业生都等着被送到乡下受“中下贫农教育”,哪能像他们兄妹四人在城里都有正式的工作。
四人在城里赚钱,再加上李家生活在农村,蔬菜、瓜果、鸡蛋都不要钱,丰收年还能存些馀粮,平常还能偷偷打猎,偶尔能寄些腌菜、肉干、山货给兄姐们补贴,城乡物资结合之下,李家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是这样吗?”李晓红忐忑不安地问着。
她只是个乡下妇人,从小被寡母带大,在刘家遭受了许多不平等的对待,后来又离了婚,虽然四个孩子现在有了出息,但是她对自己还是很没自信,不知道李秀丽的对象会不会嫌弃他们农村人?
毕竟镇上供销社的职工,就很瞧不起他们这些农村人?
“是啊!妈,放轻松点,大妹这条件在城里算不错了。”李卫国两兄弟也争相安慰母亲。
他们可以理解农村人对上城里人时的自卑,想当初他们刚去省城时,不也没有自信。
不过妈也太紧张了,既然李秀丽的对象知道她家在农村,也愿意来乡下相看,想必,已经很清楚李家情况,应该不会出啥幺蛾子?
如果相看不中,换个对象就是了,大妹学历高、工作好,是工厂财务部门的骨干,将来工作前景也不错,母亲真的没必要这么紧张。
虽然儿子这样说,但是李晓红在面对城里人时总有种习惯性的自卑感。
她们农村人可羡慕城里人了,有免费的粮和票券,每个月还有薪水,那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李晓红没住过城里,只看到城里人的好,不知道在城里什么都要钱、要票,吃点菜都要花钱买,烧个火也必须买碳,住的地方相当狭小,经常一家八、九口人,只能住在三十、四十平米,只有两个小小房间的筒子楼...........
“婶子,有你们的客人。”一群小孩在门口喊道。
李晓红赶紧出去,拿了几颗糖给带客的小孩,把人迎了进来。
对方来了三人,男人长得方方正正,感觉有点憨厚,这应该就是钱中华?
另外两个女人,一个年纪约五十多岁,一副倒三角眼、薄嘴唇,看起来有点刻薄的样子,这应该是钱中华母亲,而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估计就是钱中华三个姐姐之一?
大家热情地把三人迎到屋内。
老三李卫强松了一口气,钱家人总算来了,不然母亲紧张地让他们一直反复打扫,他都怀疑桌椅要被他擦得脱层皮了。
“请坐!”李晓红局促不安地让对方坐下,并喊李乐乐去端三杯鸡蛋红糖水。
钱中华憨厚地笑了笑,就立刻坐下,钱中华的姐姐―钱小芳则是拿出一块帕子,擦好两张椅子,母女两人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钱中华从一进李家,就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环境,而另外两人则是光明正大地四处张望。
钱中华憨厚地对着李家人笑,看看四周的土胚房,虽然有些老旧,空间倒是比他们住的筒子楼宽敞许多。
钱中华带着势在必得的眼光看着李秀丽,追了这么久,今天总算要订下来,他在厂里只是一个临时工,一个月只有十几块钱的工资,要等他爸退下来之后,才能接父亲的职位,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四十几平米的小两室,在三个姐姐嫁出去之后,生活还算过得去。
姐姐还没出嫁前,他一个大小伙子,一直跟父母一间房,直到三个姐姐都嫁出去后,他才有自己房间。
钱家三人虽然都有工作,但是钱中华和母亲只是临时工,薪资并不高,钱父虽然是正式职工,但只是纺织厂最底层,没啥技术含量的工人,工作了二十几年,一个月薪资才四十多块。
感觉起来三人都有薪水,看起来过得不错,实际上钱家每个月要寄十块钱给钱中华在乡下的祖父母,而在三个姐姐出嫁之前,家里人口多,一家四口靠着他父亲的工资和母亲的临时工,供四个孩子读书,当时相当辛苦,根本没什么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