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路蕴有些讪讪地笑了下,把袋子挂到门把手上。
沉默着跟他进了屋里,心里还挺难受,他跟藜麦认识这么多年,藜麦还从来没真跟他生过气,也没大声吼过他。
宝宝心里委屈……难受。
藜麦也不愿意搭理他,进屋放下作业拿出来,整理着自己书本,垂着眉眼掩藏眼里翻腾着的汹涌情绪,语气也是冷冰冰硬邦邦的。
“我想去市一中。”
路蕴还在那垂头丧气的难受呢,闻言条件反射的抬头,“啊?”
他许久才反应过来,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一蹭三尺高,立马便忘了自己还在难受,扑过去扒着藜麦,瞪着眼睛,“你要转学,到市里去?”
藜麦沉默着点头,路蕴就急眼了,“不是,你为什么要转学啊,这学校好好儿的,咱们还能一起上下学,一起做作业,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你若是觉得咱们三班同学成绩不好,实在不行你回去重点班也行啊,就是不准去九班,那不是还能去十班啊。”
藜麦平静的收拾着自己书桌,轻轻的摇了摇头,“今天老太太跟我说可以考虑下去市一中,说那里教学质量更好些,我想去。”
路蕴就跟被雷劈了一样,满脸不可置信,他也知道藜麦成绩好,比他能想象的更加好,好到全学校其他人都赶不上,去个好点的学校会比较合适,可他还是难受,“那我呢,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藜麦翻了个白眼,把书本放好,转身去厨房做饭,“凉拌呗,我去市里你还能找不到上学的路还是怎么的?”
路蕴跟着他往厨房,堵在门口,殷勤的凑过去帮他洗菜,抓紧问着,“不是,市里那么远,你真要去啊,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藜麦摇头,“具体不清楚,等到时候看学校安排,周末或者月假再回,家里没什么需要照料的,我也不担心。”
路蕴都快哭了,感觉整个身上的肥肉都没什么力气一般的垂了下来,“真走啊。下决心了?”
藜麦沉默了许久,才点头,“真走。”
为了不再见到秦封,他也得走。
他们县城确实太小了,哪怕是他刻意要避,也不能完全避开,秦封是个优秀的猎人,拥有野兽般的直觉和深入骨髓的耐心,但凡是他看上的人或者东西,总能够潜移默化的拿到手里。
更何况,他这个猎物,甚至还有些不太坚定。
藜麦自嘲的笑笑,他果然是贱的慌,早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不过是回来一趟,才过了几天舒畅日子,甚至还有心思去替秦封难受了。
晚上藜麦做了个梦,梦见秦封律师来找他的时候。
那天阳光和煦,春风拂面,他花园里栽种的玫瑰花开得格外娇艳欲滴,红的跟能滴下血来。
“笃笃。”
坐在藜麦对面,戴着眼镜,一副斯文俊秀模样的律师曲起手指,敲响了敲米色原木桌面,发出沉稳厚重的声音。
把习惯性神游的人拉回了注力。
“抱歉。”
他清了清嗓子,想要集中注意力,努力回想着刚刚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偏偏力不从心,脑袋里只剩下浑浑噩噩,什么也想不起来。
只能再次问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不耐烦的蹙眉。
他很恼火。
非常恼火!
任谁同样的话语重复三遍以上。
可对方还要继续问的时候,都别想让他有个好态度。
哪怕对面的人再态度温和彬彬有礼也一样!
他冷着脸,语气硬邦邦的开口,“您丈夫秦封先生委托我转交他的遗嘱,由您继承他名下所有遗产,包括……”
“请稍等。”
藜麦打断了他的话,眨了眨眼睛,认真的跟他确认着,“你是说,秦封死了?”
律师压下去心里蹭蹭蹭往上冒的火气,努力克制着掀桌子的冲动,“是的,很遗憾,您的丈夫秦封于昨夜凌晨三点因胃癌去世,他去世之前留下遗嘱……”
“遗憾,并不会啊。”
律师的话又被对面看着温文尔雅的男人打断。
那人甚至还冲他笑了,高兴的不掺半点水分。
眉眼弯弯的,唇角勾起,露出两个很浅酒窝,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天真孩子气,“另外不得不纠正你,是前夫,我们已经离婚了很多年了。”
律师终于冒了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遗嘱问题。”
对面的人摇了摇头,“这就是重点,我们已经离婚了,所以我不会要他一分钱。遗嘱自然也就没用,您请回吧。”
说着低下头,盯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出神,不知道又想什么去了。
律师本来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任务,世人皆知秦封养着个漂亮的金丝雀,宠的跟什么似的。
哄着惯着,不爱领出来见人,随时有个风吹草动的,这风还没吹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