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一刻,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我自己了。
童瑶轻轻地搀扶起我。在神灵的面前她也不敢说话。
我低垂着,在他面前犹如一棵被神驯服的玫瑰。我软弱无力,童瑶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试图抓住我忏悔的灵魂。但是童瑶,没有用的,我已经忏悔了,我要用后半生的苦痛来赎回我的罪恶。在每一尊佛的面前,我都低下头深深长拜,我收出我身上所有的钱币,在每一尊佛的面案捐公德。在堆积如山的各种纸币面前,没有了金钱的意识。美元,英镑,欧元各种纸币堆积在那里无人看管,但是没有任何人存私心想拿走一分钱。堆积着多少纸币就有多少个虔诚而又赎罪的灵魂。
走在布达拉宫的广场上,成群的善男信摇着经纶从我的眼前走过。他们不会注意到眼前这个忧伤的男人,他们的心中,只有佛主,每转一圈经纶,他们就和佛接近一步。他们念着经文,高举双手,移至胸前,再伏向地面,全身随之匍匐在地上,然后站起。这样的动作,他们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每一次都震撼着旁观者的心灵。
童瑶不住地来看我。她能从我的眼睛中读出我的灵魂吗?
真的,自从我们进入到布达拉宫后的整个过程中,我的思想就开始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魂不守舍。在菩萨的面前,我的意识里面只剩下罪恶。
童瑶变得和她以前不一样了,她竟然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在跟着我,她很少有语言,甚至,她没有再来挽住我的胳膊,而且,她距离我总有那么一点距离。
我后悔到西藏。在布达拉宫里面,在神灵面前,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第一次开始真正地忏悔自己。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能把自己这种不可思议的感受归结为神灵的力量。
从布达拉宫出来,童瑶轻声地对我说了一句话,“冯笑,我觉得我错了。我们都错了。”
我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却又似乎并不明白。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那就是在这处处充满着菩萨的高原,似乎处处都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却让人不得不去重新正视自己。
童瑶说她错了,我们都错了,难道她是想告诉我说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我去看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但是却终于没有问出来,因为我非常的害怕她会告诉我那样一种答案。
她没有再来挽住我的胳膊。
不过,我还是问了她一句:“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说:“大昭寺。”
我发现,从布达拉宫出来后我们都变得少言起来,我们之间仿佛有一种沉闷的东西在将我们隔离。
夕阳西斜,大昭寺金顶布满金辉的时候,成千上万的藏民涌向八角街,进行晚间转经活动,许多善男信女在大昭寺门前,五体投地朝拜,在光滑发亮的石地上投下一道道长长的影子。我们也走在了大昭寺的人群里。
八角街,古老而富有神秘感。
八角街宽阔平坦,两旁藏房高低不齐,显得格外古朴,街上没有高楼、商店、影剧院,然而,当地藏民都格外看重这块净土。每天,人们便不约而同地从四方涌到八角街头,汇聚成一条五彩缤纷的人流。拉萨藏民几乎每天都要沿著八角街环绕大昭寺三周,这种佛事活动,名叫“绕街”,远道来拉萨的香客,也必参加“绕街”活动,许多人还沿着街磕长头。看着他们的虔诚,谁也不怀疑,那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上,曾留下文成公主的足迹,也留下了唐以后历届中央政府官员的脚印,这汗水和沉重的脚步一起,把很久、很久以前铺下的石板蹭得更亮了。
走进大昭寺,磨亮的石板,红里泛黑的年代久远的房柱,感受到的凝重与庄严,神秘与灵气。僧侣们的禅坐静静的。
在这样的地方,我开始审视自己,这是一种极其自然的过程,仿佛有佛的指引。
我的前生与来世,在想象中多么截然不同,但却还是有一点相同,那就是绝对的唯美和纯粹。而今生的我,一方面时刻提醒着自己要现实和冷静,另一方面却又下意识地坚持着前世的那些唯美和纯粹,于是我注定了只能活在这两种尖锐的矛盾之中,时时手足无措,唯一能做和最想做的便是逃避。
我学着藏族妇女做着等身长跪,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我身旁的童瑶也是这样。
我多想知道,有这样的今生,究竟是因为什么?我爱上了童瑶,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体验,我想,这个世界是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的。但是,童瑶,她爱上我了吗?这一切,让我对自己充满了怀疑。
晚上我们去吃的藏餐。说实话,我有些不大适应这里的口味,因为每样菜里面都有着一种高原牦牛的膻味。
“喝酒吗?”我问一直默默不语的童瑶。
她摇头,“冯笑,我心情很不好。”
我忍不住地问:“为什么?”
她说:“我们不应该在一起,我不该叫你来陪我。我们更不应该发生那样的关系,因为你不是我心中想象的那个爱人。我也不应该是你心中需要的那种女人。”
我的心顿时黯然,而且还同时升起了一种悲苦,“为什么?”
她幽幽地道:“今天在布达拉宫,在大昭寺,我一次次地问那里的菩萨这个问题。后来我明白了,其实就是菩萨指引着我们来到这里的,是他让我们到这里来重新审视自己。我错了。冯笑,你知道吗?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