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颜盯着郭姨太说道:“我知道姨太曾在祠堂罚跪过,受了寒气身子一直不好。”
郭姨太脸上微微展露出惊讶慌张之色,大小姐怎么会知道她罚跪祠堂的事情?那时候大小姐不是还没有出生吗?
“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姨太。”苏夕颜说完,清晓就捧着盒子送到了郭姨太的面前。
郭姨太的手指轻颤着将盒子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她猛然站起了身子,差点将盒子掀翻。
盒子里面放得不是别物,正是一对耳环。当年在石缝间找到的耳环早就没了,但徐妈妈见过还记得。郭姨太出身书香门第,打扮向来素净简单,那对耳环只是素银坠玉的式样。
苏夕颜按照徐妈妈说得让工匠打造了一对与当年一模一样的耳环。
“耳环要成对戴着才好看。姨太你说是不是?”
郭姨太想要强装镇定,但发抖的语调还是显露出了她的惶恐害怕,“大大小姐,你怎么会知道这对耳环?”
苏夕颜气定神闲地坐着,眸光从郭姨太发白的脸上划过,不紧不慢说道:“我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如一桩桩地说给姨太听如何?雪素的药,是你换得。”
“不”郭姨太从颤抖的嘴角里面泄出这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狡辩的话。
苏夕颜目光静静落在盒子中的那对耳环上。出声道:“你是书香门第之后,一定读过女诫。女诫上有言‘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你可曾为自己的行径感到耻辱过?郡主这么多年都没有亏待过你,你害死了雪姨太,却将这件事推卸到她的身上去。她在天之灵如果能知道,该会有多伤心失望!”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的母亲。凡是皆有因果,你当年差点害得我娘亲小产,我母亲罚你跪祠堂思过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她当年根本不知道你有孕的事情。你竟将这么多年的仇恨,报复到雪素的身上。雪素可曾害过你?她才十几岁,身上还带着成型的孩子,你就将她推上了阎王殿!”
郭姨太咬着嘴唇双眼微红。嘴巴像是被针缝上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现在还想狡辩当年没有害过我娘亲吗?这个耳坠子怎么会落到院子外面,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娘亲明知一切,却没有再为难你。你不知感恩,还要再继续害人?你肚子里的是条人命,旁人的就不是吗?”苏夕颜冷声问她。
郭姨太深吸了一口气,擦去了眼泪。这么多年她的良心从未安稳过,她觉得恨也觉得悔。
既然大小姐都知道了,她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苏夕颜来找她。而不是直接去找老爷,说明大小姐并没有证据,是想她认下这件事。但这件事她怎么能承认?老爷从未如此深爱过一个女人,在她难产死得那日哭了一夜。她如果认下,哪还有活路!
“这么多年,你恨的无非是流产的那个孩子。我答应你,可以为它修建个庙宇让人来供奉香火。兴许百年之后你们还能再有母子之缘。”她看得出郭姨太犹豫不安,她若不给予一些好处。郭姨太只怕宁可一死,都不会去苏富泽那将事情说清楚。
“另外你害死雪姨太这件事,陈姨太也知情。若是哪日东窗事发,凭陈姨太搬弄是非的本事,极有可能将你推出去认罪,而将自己摘得干净。”
郭姨太脸色微白,大小姐说得不是不可能。如果不是陈姨太的怂恿,她怎么可能鬼迷心窍地去害了雪素母子的性命?
在心底,郭姨太已经动摇了。她活了这么多年,又无一儿半女,根本没有一点期盼。不过是混日子等死罢了。
她觉得那个孩子曾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希望,是央氏将她的希望给扼杀了。所以她才暗恨了这么多年。
她日夜愧疚,日夜祷告。她没想到害死雪姨太母子后,郡主不堪受辱竟也选择了自尽。平心而论,这么多年郡主对她一直不错。
苏夕颜望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轻声一叹。“你背负着这么多条人命,可有快活的一日?当真打算一辈子躲在院子里受良心谴责?”
郭姨太像是被抽去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是啊她背负了太多的人命!
她两眼无神地望着苏夕颜,又像是透过苏夕颜望着别人,“其实当年我没有想害过谁,老爷根本不喜欢央氏,却在她怀孕的时候去看她好几回那时候我刚得宠不久,我害怕。怕央氏再生下个少爷。府中再也没有我立足的地方。”
一串眼泪从郭姨太空荡无神的眼睛中流下,“央氏罚我跪祠堂,我的孩子却没了那是我日盼夜等才得来的孩子。我只是穷秀才家的小姐,跟央家做后盾的央氏不一样,没了孩子,我就没了一切!我恨她,这么多年我都恨她,虽然我知道她不是有意的那日陈姨太来找我,劝我为自己的孩子报仇。我是见不得雪素受宠,她们都能再怀孕,我却没了机会。”
郭姨太任由泪珠沾湿了衣襟,继续说道:“我只换了一份药,哪想到就会这么巧被宋妈妈拿到。雪姨太喝下去之后,竟然就难产了,孩子和大人都没了从她死后,我就一直做噩梦,梦见她们母子两个人来找我索命。”
苏夕颜一直静默地听着,她千防万算,依旧还是出了差错。当真是三分天定,七分人定
郭姨太隔着泪光望着苏夕颜,“我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自从央氏去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