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说姐姐坏话。”白鑫继续道,因他的话,大娘、二娘、三娘、四娘齐齐看了过来,他说的语焉不详,也不知那句姐姐指的具体是谁。
白奶奶脸色一黑,急吼吼问道:“他说谁呢?”
白鑫扫视了一眼院中的女孩,“那二虎忒可恶,他说的是咱们家所有的女孩,说咱们家穷,嫁妆也置不起,闺女长得又黑又丑,还想嫁进他们冯家,就是倒贴当小,也不要。”
白鑫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恶毒,但凡是个人,都忍不了。
白奶奶闻言,气得猛后退了一大步,手捂着胸口,拼命喘气。
二婶徐氏愣住了,她怀里的二娘眨眨眼,才反应过来那话里实际暗指的是她,刚刚是做戏,这会是真羞得无地自容,躲在自己娘怀里哭了起来。
虽说暗指二娘,但白家所有女孩都会受到牵连,三娘四娘模样好,心思也大,这会被扣这么大一个屎盆子,能乐意吗,纷纷围着自己娘亲气得跳脚,声音也带着哭音,“娘,娘,这样还让我们怎么出去见人啊!”
而大娘因心生自卑,那句“又黑又丑”直觉地以为是说自己,可她不敢像其他妹妹那样闹,只能默默垂泪,一点音儿都不发出来,离她最近的大郎见状,心中又酸又涩,又不会安慰,只得那一双大手,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
白鑫看了眼院里的反应,反问说:“奶奶,你说二虎这么说,我能不揍他吗?”
“揍的好!”白奶奶还没说话,徐氏先跳起来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那个王八羔子,就该狠狠打,我们二郎日后是什么身份?配不上?那也是他家小子配不上我闺女!”
丁氏这次难得和徐氏意见一致,在一旁跟着附和,刚刚徐氏的反应这会她学了来,只见丁氏两条胳膊揽住一双女儿,哭哭啼啼道:“那个嘴里塞粪的王八羔子,生生毁了我闺女名声啊,瞧瞧我们四娘五娘,模样又好,性格又温顺,跟朵花似的,我可怜的闺女啊,命这么苦啊!”
白奶奶一听徐氏提起二郎,心中也有底气了,再加上两个女人从旁连哭带嚎的拔火,白奶奶的火气噌噌往上冒,双手攥成拳头,喝了一声,“打得好!那个王八羔子就该狠狠打一顿,三郎别怕,冯家要再来,看奶奶给他们赶出去!”
白鑫面上不说话,心中却又是一声冷哼。
☆、7香附子
第二天,白鑫不小心起晚了些,这还是被外面的对骂声吵醒的,他坐起来想听了一听,一动身子,浑身都疼,尤其是腿,像是被人用石头碾了一遍。白鑫伸个懒腰,嘴里忍不住发出一连串恩的声音,他慢慢穿上衣服,门外的叫骂声越来越大,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蹦,简直粗鄙不堪,这乱哄哄的吵闹中,当属一个尖锐的女声最醒目,简直是舌站群雄,一个人同时跟其他两三个人吵着,也不见落下风,她的话简直能气死人,不用猜就知道是冯家的黄氏。
黄氏插着腰站在白家门口大骂,周围围了不少人看热闹,却没人敢管闲事,话赶话,黄氏骂着骂着还真说出白家女孩如何如何,惹的白奶奶拿着扫帚冲了出来,黄氏见状,一边骂一边跑走了。
白奶奶被黄氏气得喘着粗气,浑身抖个不停,现下简直恨不得黄氏去死,再想起白鑫打了二虎,非但不责怪,还恨不得白鑫下次再打几顿。
白鑫摸不清白奶奶心思,怕她迁怒,悄没生息打水洗漱,但白奶奶还是一眼看见了他,远远叫了句“三郎!”
白奶奶隔着院子看着他,然后踩着重重的步子走过去,两颊鼓起的横肉跟着一颤一颤,走到白鑫跟前,她哼一声,说:“下次看见二虎,还揍那小子!”
白鑫提着的心松了下来,轻轻应了一声。白奶奶骂骂咧咧几句,看见白大郎低头不语打着水,不知邪火走了哪里,竟迁怒起他来,骂他窝囊,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在外面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又嘱咐白鑫日后可别学大郎这样。
白鑫听了,心中不大舒服,但白奶奶形容还是十分贴切的,她是当着白大郎的面说的,白大郎闻言,也只是嘿嘿傻笑两声,接着捧起碗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
因白鑫和五娘采来了木耳,白奶奶准许俩人日后继续上山采野菜,这对白鑫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五娘今天没昨天那么兴致高昂了,但她精力充沛,或许心里也觉得家中压抑,想往外跑,只小声和三郎抱怨几句腿疼,吃过饭,背起竹篓,俩人就出门了。
俩人熟悉了地形,就还照着昨天的路线上山,先是去挖些野菜,白鑫准备挖的差不多了,再去采香附子,他又怕挖的野菜少了,白奶奶不再让他们上山,几乎一刻都不停歇,五娘有些跟不上,气喘吁吁喊道:“三哥,慢一点。”
白鑫也累,小小的如枯柴的腿酸得直打晃,几次想要坐下歇会,但白鑫一想到多采点香附子便能多赚些钱,就能早日脱离白家,什么累都顾不上了,咬牙继续往前走,他指着不远处堵路的大石说:“到了那你在上面上歇一会,我去附近转转,那里高,又空旷,什么都看的见,遇见什么情况了,你大声喊,我就在附近。”
五娘可怜兮兮点点头,爬上大石,扑通一声坐下了,小手抹了抹脸,抹出几绺黑道子,像只小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