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烧好了。”叶荣秋见他似乎没有说明白的意思,又有些急了,可他方才自己说了没什么稀奇,如果这时候再问就更显得有失身价,急得暗暗用手指绞住了衣摆。
叶华春转头吩咐一个下人:“通知厨房早点开饭。”说完就向客厅里走去。叶荣秋期期艾艾地跟了上去。
好在叶华春自己也有诉说的yù_wàng,没把叶荣秋的胃口吊得太可怜。他在沙发上坐下,说道:“我听外面那家伙说,黑狗惹了麻烦,让人打成重伤,送到医院去了,所以黄三爷换了个人来。”
叶荣秋吃了一惊:“他被打了?”
叶华春点头:“外面那家伙好像原本就跟黑狗不太对付。他说黑狗脾气太坏,不合群,也不知道对了黄三爷哪点胃口,可能是打架厉害,所以黄三爷器重他。他说黑狗做事不讲江湖规矩,前几天惹了个当兵的——好像是个连长,结果那连长就就叫一群人把他给办了,还是看在黄三爷的面子上才没把人打死,但是打得也只剩半条命了。”
叶荣秋立刻想起那天黑狗为了一个老婊子在街上和当兵的打起来、还用砖头把别人开瓢的事,显然叶华春说的就是这件事。按理说他原本是很讨厌的黑狗的,可是听了这件事,他只觉得那些当兵的仗势欺人的可恶,倒不觉得黑狗自作自受,甚至有些觉得他可怜。他忍不住道:“黄三不是厉害得很嘛?怎么连一个手下也护不住?”
叶华春笑道:“这我倒是能猜到几分。黄三在重庆当了这么多年地头蛇,连警察都能被他呼来喝去。可自打政府迁都重庆,重庆的政要人员换了一批水,并有大量军队涌了进来,军方和警方可不同,恐怕黄三也吃不下那些人。所以军方他惹不起。”
叶荣秋懵懵懂懂地点头。
叶华春敛了笑容,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我最近也在四处探听消息。自打重庆成了都城,和以前的重庆可不同了。中央政府要在这块儿立稳脚跟,一定不会允许像黄三这样的地头蛇坐大。我听说最近军队在几个区清剿地痞,甚至有当街击毙的,市区里安稳了不少。说不定这动作就是冲着黄三去的。”
叶荣秋愣了一会儿,惊喜地几乎跳起来:“你是说,黄三要倒霉了?”
叶华春却没有如他这般高兴,而是叹了口气:“也只是我的猜测和希望罢了。可惜如今我们家道中落,若是有军方的势力撑腰,也不至于被那黄三如此欺凌。再则即便政府要治理他,可他在重庆的势力盘根错节,要动他也不是三两天的事。只希望……能快一点,在这之前,我们老老实实的,别再让他找我们的麻烦。熬过这段,也就好了。”
叶荣秋听说黄三爷要倒霉,心情顿时好了起来,黑狗的事也就抛诸脑后了,黄三爷给他的两月期限他更是侥幸地只当未发生过。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虽然这一年中华的土地上正在发生战争,半个中国的人民都备受战火的煎熬,可是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地域依旧歌舞升平地热闹着。家家户户挂起了大红灯笼,街市里人头攒动,年味十足。该说笑的人说说笑笑,不该说笑的人也在说说笑笑,就连政府门口都挂上了过年时的大红对联。
叶家上下原本以为这个年会过的十分凄惨,没想到临了事情有了转机,再则苏樱很快就要为叶家添置新丁了,因此叶向民派人在年前的几天把叶公馆大肆布置了一番,购置了许多年货,叶公馆竟比往年新年的时候还热闹几分。
白天佣人们在家中忙里忙外地布置,叶华春陪着两个女儿在院子里玩耍,叶荣秋则陪着叶向民在屋里说话。
叶向民脸上的喜气藏都藏不住,抓着叶荣秋的手道:“小秋啊,明年一定是个吉利的年份。”
叶荣秋奇道:“父亲,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叶向民道:“我前些时日不是总在外地跑吗?那是我正在忙一笔生意,如今货送来了,初五就派人送出去,我这一转手,就是十倍的纯利。整整五百大洋啊!那黄三爷便是再想断我们的生意,我与他耗上一年也不怕了!”他感慨万千地拍着叶荣秋的手,“娃儿,爹不能再让你受苦!”
不知为何,叶荣秋心里隐约有些不安:“爹……你做的是什么生意?还是布料吗?”
叶向民神秘兮兮地摇头:“不是,是药。外面都在打仗,战场上伤兵不停往回送,如今药物都成了稀缺物资,价钱被炒的翻了天!我从贵州进的货,送到陕西,就赚这个数。”
叶荣秋问他:“爹,你从哪里来的路子?可不可靠?”
叶向民道:“是一个远房亲戚。他有进货的途径,我有送货的途径,我们俩合作,五五分成。”
叶荣秋虽然有些担心,但是他对生意上的事情一窍不通,看叶向民信心满满,也只能跟着高兴。
到了晚上,叶荣秋正在屋里清点新衣年货,婢女在外面敲门:“二少爷,晚饭准备好了,老爷叫你下去吃。”
叶荣秋应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正要往外走,突然停了下来,脚步一转,走到了窗边。马路对面空空荡荡,人们都回家吃起了团圆的年夜饭,就连外面那条新来的狗也不见了。叶荣秋在窗边站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将窗帘拉上,转身下楼去了。
叶向民心情极好,命人多做了几个菜,叶荣秋走到桌边一看,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好丰盛。”
香辣蟹麻辣粉酸菜鱼麻婆豆腐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