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对了,我记得我蛇族发小儿说过,她的远亲杀了自己的妻儿,然后成日里和死人说话。邻居听见屋子里传来三个人的脚步声,好奇的家伙瞧去,却发现他的妻儿早就成了腐尸……”
“等等……”林萧楚额头直冒冷汗,“你们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徐芳和墨轩面面相觑,一阵狐疑。
“什么声音?”
“就是……铃铛……酒杯……总之……”
“狐狸!”
徐芳突然大叫,三人向尸皮瞧去,中央的狗变成了面目狰狞的狐狸,惊起了林萧楚一身冷汗。
“怎么会……明明还有两根……”
林萧楚又听见了窸窣的碰撞声,似是酒杯相碰,又似珠宝坠地。定睛瞧去,他身子旁边出现了一条血红色的帕子。有沉滞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紧,一步一窸窣,一步一沉滞。正要去捡那帕子时,赤文却推门而入,外界的阳光刺入屋内,一百根蜡烛像多米诺骨牌般依次倒地。
“你们几个,居然敢玩狐狸狗!”
赤文踏入已倒塌的尸蜡阵,捡起林萧楚脚边的帕子。
“用这么鲜艳的帕子真是庸俗!”
他蔑视地瞧了林萧楚一眼,把那帕子扔在地上,摔门而出。
林萧楚听见,那窸窣的声音慢慢远去,不一会儿便销声匿迹。
作者有话要说: 林萧楚为何埋在了爬山虎堆里,有些凌乱,以后再细说
☆、鬼新娘
“师傅,徒儿有事禀明,那林……”
“你过来!”
顾梦一尘刚用了晚膳,见赤文急匆匆地冲进来生殿,颇有几分愠色又不好发作,更添恼怒。他从蓝色的香囊中取出一对麻核桃,在左掌心中把玩着。顾梦一尘面容绝美,但过度苍白使得他面若死尸,可与那桐辉一族的鬼女想较倒显得他的脸上颇有几分血色。
来生殿里点燃着白色的蜡烛,今日天黑甚早,可是殿内的萤舞流烛却闲置在角落。细看,萤舞流烛灯里的妖蝶和萤火虫皆四脚朝天僵挺着,似是死亡。赤文只觉奇怪,停了言语,四下扫视那些僵直的尸体。
“不用瞧了,刚死不久!”
顾梦一尘冷语应答。赤文瞧见一尘塌上的红木案几上放着一包红纸、一个红色的帕子,隐隐觉得那帕子似曾相识,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师傅,林萧楚和徐芳等人私下……”
“你过来!”
这是顾梦一尘第二次生硬地打断他,赤文颇为惶恐,察觉出一尘似有愠色,却满腹狐疑,不知何人惹怒了师傅,但觉不妙。
战战兢兢地走到一尘面前,见一尘轻勾食指示意他俯身,麻核桃之间摩擦的声响中似乎夹杂着清脆的碰撞声,似是推杯换盏,又似珠宝坠地。低头俯身,谁料一尘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赤文骨寒毛竖、噤若寒蝉,虽云里雾里,却也即刻跪在了一尘面前。
“师傅,徒儿……徒儿不知做错什么,请师傅明示……”
“你没有错,只是为师,单纯想撒气罢了!”
“师傅若能解气,徒儿心甘情愿……”
一尘冷哼,赤文顿时毛发倒竖、三魂出窍。
“师傅……”
来生殿里本是昏暗,那蜡烛又突然熄灭,殿里骤然变得漆黑一片,唯有一阵尸臭袭面而来,硬生生钻入肺里。突然火光亮起,只见一团团冥火依稀引燃,一百根红色的蜡烛依次点亮,瞬间屋内灯火辉煌,昏黄的烛光映照在一尘本就惨白的脸上,为濒死之相,恐怖万分。
窸窣细碎,沉滞停顿。一百根红色蜡烛移动起来,在来生殿的大堂里围城一圈,蜡泪的痕迹遍布圆阵,散发着蒸蒸热气,有腐朽的灼烧味儿。蜡烛的声音哔啵作响,蜡泪浑浊泛着油光,黑色的灯芯坚硬黑亮,似是乌黑的头发,糊味儿弥散。
一尘从银丝果篮里取出一对并蒂的酸红果,这是妖界订婚的吉祥物,要分开放在新娘新郎的酒杯里。
“你马上去偏殿,把桌上儿的衣服换上!”
赤文只得遵了,即刻去了偏殿,瞧见红木桌子上有一件红黑相间的衣裳,点缀着红黑两色的细碎宝石,饰有风火一族的环形火焰族徽。另有黑色的梧桐叶子绣满衣裳,黑丝线坚硬光亮,梧桐叶肆意流动,黑亮余晖,实则为死人头发所绣。赤文不知是何规制,只听了一尘的话,速速换上。怕惹怒一尘,急忙回了大殿去,却瞧见红蜡烛的圆中天中站立着一名女子,女子新娘装束,却是红黑相间,多有不吉。她蒙着盖头,盖头上用黑色丝线绣着百鬼图,似是人间地狱百鬼乱行,狰狞恐怖。
顾梦一尘端坐在塌上,他示意赤文站进圆中天,不言不语。
“师傅,这是何意……”
突然一百根蜡烛依次熄灭,又依次点燃,只不过方才为昏暗的烛光,现下变成幽幽的蓝火。待一百根蜡烛完全变成蓝火幽幽之后,赤文不由得目瞪舌疆、惊恐万状。只见脚下为黑漆漆的河水,没过脚踝,前后左右皆为河流,一望无际,没有边界。他面前有着一扇黑色的止门,细瞧实为鸟居,鸟居那边浓雾四起,已是地狱门前。不,他已身处地狱,那鬼女在他身侧。
浓雾散去,赤文瞧见顾梦一尘在鸟居的另一边,端坐在一艘黑色木舟上。圆中天突然散开,蜡烛在赤文和鬼女身边摆成两列,蜡烛的一半没在黑色的河水里,似尸油一般的蜡泪落在河中,发出呲呲的声响,河水上飘起泛泛油花儿。
有黑色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