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到这时,却见牧冬悠一双瞳孔早早的化为蓝色,江水下一条长长的蓝色鱼尾清晰可见,而在他怀中抱着的,竟是一具腐烂的男尸!
那男尸被数道绳子绑的结结实实,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恶臭,尽管已经浮肿腐烂的不成样子,贾琴意却清楚的知道这人是谁。
他沉下声音:“这是……”
“我要杀了他们!”牧冬悠的声音诡异的平静。
贾琴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杀了谁?”
牧冬悠拽着男尸的衣服,幽蓝的颜色令他仿佛夺魂的鬼魅:“杀了那两个杀了我的人。”
牧明泽的恩怨总要了结,贾琴意深深的看着牧冬悠,他前几日找到牧明泽尸身所在,便早早布下这个局,命人今晚将这尸体与石头的绳索隔断,然后等在江水的下流。一要解开牧冬悠的心结,二要将水森森和班景林一网打尽,毕竟谁也不愿在跳梁小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就是牧冬悠没有发现尸体,也会有路人“偶然”发现江面的浮尸。
岸上贾家的保镖已经要下江过来接应他们了,牧冬悠收起鱼尾,带着牧明泽的尸身和贾琴意游到岸边,将牧明泽一把甩了上去。
“报警吧,这人是被谋杀的。”
第17章 人鱼都有好嗓子
牧明泽死的时候是被绑上了石头,以班景林两人的谨慎程度,根本让他的尸身出现在公众面前。贾琴意找到了牧明泽的尸体却非要带着牧冬悠来到江边,做出一副是他找到自己前世尸体的样子,却是别有用心。
人再怎么强大总有个限度,牧冬悠的界限就在于他的死,他或许会将人鱼的身份告诉贾琴意,却未曾有过一丝暴露重生的念头。而对于贾琴意来说,只有牧冬悠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他才能继续完成任务,有最合适的理由对付班景林。
警察很快就带走了牧明泽的尸体,贾琴意和牧冬悠去局子里做了一通笔录,也没有什么喝酒的心思,匆匆回了家。
换上干爽的睡衣出来,身上似乎还隐隐有恶臭,贾琴意一连喷了不少平日不用的香水才将那味道压下去,一出卧室,却又被恶臭包围了。他抬头一看,牧冬悠还穿着脏衣服呆愣的坐在沙发上,眼睛失神的望着天花板,贾琴意不由得皱起眉头,道:“牧冬悠。”
牧冬悠反应了很久,而后慢慢的低下头,将视线聚焦在贾琴意身上。
贾琴意双手环胸,琥珀色的眸子显示出冰冷的色彩:“你今天很失态。”
“失态?”牧冬悠向前探出身体,语气中带着微微讽刺的味道,“什么才不叫失态。我可是从江里捞出了我……一具尸体!”
贾琴意道:“我是你的朋友,我想帮助你。但你若是什么都不说,要我如何去了解,如何去帮助你!”他平缓了一些,声音重新变得沉稳,“那个尸体,你知道是谁的。”
这是肯定的语气。
牧冬悠狠狠的闭上了眼睛,他的手交叠在一起,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僵硬。可当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贾琴意安静的站在他的面前,理解他,等待他,帮助他,那些因为亲眼面对自己的死亡而涌上的种种情绪,忽的安静下来,不再叫嚣。
“那是牧明泽。”话出口的那一刻,他忽的觉着胸口始终压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被放下了,话也就越来越多,“他生前的名声很不好,却有一个支持他的女友和一个做他经纪人的好兄弟,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牧明泽瞎了眼一样,将自己最好的都给了他们。”
“有一天,牧明泽终于有机会重塑辉煌的时候,这两个人却囚禁了他,偷走了他的希望,最后在他身上绑上石头,沉江溺亡。”
“牧明泽的身体死了,可他的灵魂却没有离开。他看到了这两人踩在他的身体上,用着他的心血,他们得到了名声,权利,财富,被世人吹捧。”
“大约是太愤怒了,于是牧明泽回来了。”
牧冬悠的声音低沉而安稳,他简略而缓慢的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最后一个话音落下之时,却停顿很久,才道:“贾琴意,牧明泽真正的养子已经死了,而牧明泽回来了,牧冬悠就是牧明泽。”
贾琴意挑眉,道:“所以?”
他走过来,抓着牧冬悠握紧的双手,温柔而有力的分开,一双澄澈的眼睛深深看着牧冬悠:“你心里在恐惧什么。”
牧冬悠看着贾琴意,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透明的一样,似乎一眼就能将这个人看穿,但他又知道,这个人绝非外表的单纯。他深深地为这种矛盾而吸引,被贾琴意那种源于内心的狂傲所折服,这一刻,牧冬悠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狂热的爱上贾琴意,为什么这个人能令整个社会为之疯狂。
“我,既恐惧自己被知道,又恐惧自己不被知道。”
“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贾琴意笑了,他松开手,道,“本来还想要不要告诉你,现在倒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些。”
贾琴意的动作很快,两人第二天都请了一个上午的假,贾琴意开着辆不起眼的轿车载着牧明泽往城东走。城东区又有个别名,叫做富人区,牧冬悠看了半天也猜测不出来贾琴意是想带自己去哪里,又不想开口问,只好暗自憋着。
车子很快就进了别墅区,这时也不过六七点种,可以看到路上已经有了些人。贾琴意的车开了一会,便停在了路边,他拽着牧冬悠下了车,走到一家别墅外。
“这是哪里?”牧冬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