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容易!”凌霜哼笑一声:“那小蓥呢?你要让他像你一样一生无所作为?做个一生为三餐波奔的贫苦农夫?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就算不枉人生一世了?”
“小蓥,”仇焰摸摸小蓥的头,“你自己说,你想不想穿好衣服?吃好东西?名扬天下?”
小蓥的小黛眉从没有皱得起这么紧过,他略带困惑地说:“有好衣服小蓥会很开心,有好吃的小蓥也会很开心,但小蓥不知道什么叫名扬天下,只知道如果要了这些,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跟哥哥开心生活的话,那小蓥不要。而且小蓥不觉得做农夫有什么不好,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又没有不开心的事情,小蓥只希望这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就知足了。”
仇焰欣慰地一笑,紧紧地搂住了小蓥。
凌霜看着眼前这对相亲相爱的兄弟心满意足地搂着对方,仿佛再无所求的满足模样,从未觉得如此扎眼过。仿佛自己才是个被凡尘浮华遮住双眼的庸人,为虚无的过眼烟云而放弃了安逸一生的蠢材。
“随便你们。”凌霜冷冷道:“你兄弟对我有恩,若它日有难,玉莲教定当全力相助。凌霜就此别过,祝两位继续平平淡淡的过你们自给自足的悠闲日子吧,俗人凌霜告退了。”
“凌霜…”
凌霜当即抓起若雪剑,头也不回得抚袖而去。
恢复功力的凌霜自然不把朝廷中人放在眼里,大咧咧地从监视的人眼皮底下走过。有意图不轨者,还未拔出武器便被凌霜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震慑住,再不敢妄动。很快,凌霜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回玉莲教在当地的一处分教,顿时教内上下一片欢腾,暗香更是惊喜之下顾不得男女之忌一下子扑到了凌霜怀中,凌霜的心情这才微微转好些。
“我以为你早就回总教了。”
凌霜将若雪剑交给暗香,便径自来到教众为他准备的厢房中,躺到了那张铺有他最喜欢的丝绸软褥的床上。柔软的感觉令凌霜的身子不由得硬了硬,仿佛不太习惯一般。凌霜的目光一沉,随即全身放松,再度躺回到软褥上,但不知为何,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暗香担心教主安危,怎敢离开?”
暗香两眼温湿,偷偷抹泪:“可恨那些朝廷走狗一直对玉莲教严密监视,暗香知道教主有伤在身,只怕不敢贸然现身,都快急死了!这十几日来暗香四处奔波,幸好教主鸿福齐天,吉人天相,安然无恙,想必那群朝廷狗都气得干瞪眼了,嘻嘻!”
暗香的眼泪还没落尽,便又破泣而笑,得意洋洋,凌霜无奈地笑了一下,便又沉下了脸。
“教主似乎不太开心?有什么事吗?”暗香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
否定的二字说得又快又响,深知凌霜脾气的暗香立刻便知教主果然心中有事。
“教主是为疾鹰门一役而苦恼吗?教主既然无恙,众家兄弟自然众志成城!只要教主一声令下,别说这群朝廷的狗,就连这群狗的主人也能拉下马来!”
暗香信心满满地说道,两眼放光,野心勃勃。
凌霜忽然有些纳闷起来,若是以往,自己一定会好笑得取笑她几句,说她一个女儿家比男儿还有雄心壮志。但是此刻,自己却忽然有种暗香太有野心的揪痛感,就好像忽然发觉暗香是一匹没有缰绳的野马,蓦然害怕她奔得太远而摔下山崖…
凌霜不禁一颤,自己怎么了?才十几天功夫居然怕起事来?自己不是向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吗?明明一向将暗香的这种性情视为直率,怎么会忽然忧心起来?难道是被那对兄弟传染了懦弱性情?
凌霜顿时更加烦躁起来,脸色异常难看。
暗香是个伶俐的姑娘,懂得察颜观色,从凌霜的脸上便知道他所烦心的并非自己所猜测的原因。
“教主,这十几日,您去了哪里?”暗香小心翼翼地问道。
凌霜阴沉着脸:“养伤。”
“在哪里养伤?”
两道不悦的凶光顿时射向了暗香,凌霜口吻不善地反问道:“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暗香心中一惊,急忙摇头:“暗香不敢。”
凌霜这才脸色微缓:“我累了,你先退下吧。”
“是,暗香告退。”
暗香偷偷看了一眼凌霜,自己对他的话向来喜欢刨根寻底,非恼得教主有些不耐烦地瞪自己一眼才心满意足地嬉笑着闭嘴,这只是自己跟教主独有的嬉闹方式罢了,教主从未因此发怒过。虽然刚才教主没有当场发作,却已经有隐隐怒意…看来,这十几日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暗香,回来…”
暗香还未走出门口,忽闻凌霜有点沮丧的唤声响起,急忙折了回来。
“教主还有何吩咐?”
“暗香…”凌霜用手抚住额头,眉头紧锁:“你…对现在的生活满足吗?”
“啊?”暗香怔了半晌没回过神来,迟疑了半天,才犹豫地回答道:“暗香没什么想要的,只要能跟在教主身边、伺候教主一生一世就心满意足了。”
“若我只是一介平民,没有号令群雄的威名,没有天下无敌的盖世神功,没有万人之上的地位,你还会跟着我吗?”凌霜的表情非常困惑。
暗香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怔住:“但是…教主现在确实威扬四方、天下无敌,暗香自小便跟着教主,从未想过离开教主,暗香不明白教主这么问的含义…”
“我是说…”
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