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关青进来后,果然跟往常一样一声不响,这边儿他钻进厨房,那边儿张学文朝二人丢了个果然如此的眼神,正美滋滋地想说两句风凉话,却见关青又从厨房出来了,神色木然直勾勾朝这儿走。
小的那个突然妈呀一声,连滚带爬地钻到桌下。
等老大瞥见他手里的菜刀已经迟了,关青攥着菜刀一刀劈下来,张学文往旁一躲,菜刀“砰”地一声砍进他脑袋边的柜子里,又幸亏他妈及时冲过来一把抱住关青,这边张学文回神赶忙去抢菜刀,大喊:
“学武,你个窝囊废,我们人多你怕个毛!快过来帮忙,这小兔崽子要造反!”
于是张学武也畏畏缩缩地挤到近前,二人合力去掰关青攥着菜刀的手,身后又一个百十来斤的妇女,直锢的关青有力使不出,难动分毫。
他胸中升起一股彻骨的悲怆,又加面对杀父仇人却无可奈何的愤怒,这仇人不是旁人,正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血浓于水的亲娘,种种缘由,直憋得他嗓子眼儿里一口血腥,当即发出一声类似于困兽的嘶嚎,就着那翻江倒海的恨劲儿,拔出菜刀,疯了般一通胡砍乱劈。
直砍得人仰马翻,惊声连连,混乱中也不知是谁的血溅了一身,只见那张学文被他逼到犄角旮旯里,满脸惊恐地看着关青把菜刀挥到半空,一刀劈下来,他赶忙抬手去挡,手臂一阵凉风,他“嗷”的一声叫,血跟淌水似的往下流。
却见关青又抬起手,这一刀要是再砍下来,非得卸了张学文一条胳膊不可。
正当张学文准备认命,关青身旁却凭空蹿出道人影,那人快准狠地攥住了关青挥刀的手腕,一把将他摁到柜子上,稳住了。
“你疯了?”程悍压着已经杀红眼的关青,低声吼到:“你杀了人要坐牢的!”
那娘们儿得空喘口气,见杀人狂魔已被制住,扯着嗓子嚎起来:“救命啊,杀人啦,大伙快来看啊,我儿子要杀他亲娘啊!”
程悍是真想杀了这娘们儿,扭头对辛福有喊:“把那娘们儿给我关进来,守住门,别让人进来。”见她还嚷着往门口冲,就冷下脸来从牙缝儿里挤出句话:“你要是再敢嚷一个字儿,我就剁了你的舌头!”
那娘们儿果然不敢再出声。可被他压着的关青死命挣扎,程悍一不留声,被关青一记拐肘砸中鼻梁。
趁着这空当,关青双手持刀猛地扑向张学文,程悍紧随其后,斜刺里对着关青的侧腰冲过去,跟着是“咚”的一声闷响,后是“铛啷”一声——
那菜刀不偏不倚,正掉在张学文裤裆中间,张学文魂飞魄散,瞬间就给吓尿了。
再看关青, 被程悍撞到在地,却仍旧执着地要去够那把菜刀。
果然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怂货发起疯来才真是要人命的!
程悍给关青吓得魂儿都去了半条,他搂着关青,手忙脚乱地胡噜着他的头,还得提防他够到那把刀,
“关青,青儿,青儿…”他唤着关大爷唤他的小名儿,“冷静,冷静,咱不能杀人,不能为了这几个畜生就去蹲大狱。你想想,你要是去坐牢了,你爸怎么办?你爸还在病床上等着你呢!你要是坐牢了谁来照顾他?你让老头儿怎么活?”
关青浑身直哆嗦,他双眼猩红地盯着那把刀,从嗓子眼儿里蹦出几个字:“我爸死了,他被他们给害死了!”
“没呢,还没呢!”程悍急忙劝到:“老爷子还没死,我来的时候医生说了,老爷子醒了,很快就会退烧,这会儿正等着你去看他呢!”
关青听到这儿,闭了闭眼,他攥紧拳头,狠捶地面,啊啊地嘶喊开来。那喊声撕心裂肺,听得程悍满腔的心疼,只见那眼泪顺着关青纤薄的眼角流出,淌过他挺直的鼻梁,不甘又无奈地砸在地上。
☆、 第七章
“那以后我常想,如果那天你没去拦我,我要是真杀了张学文,后果会是什么样?后来根据你,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我想我不过也就是被关几年,还是有机会活着出来的。”
“不不不,”程悍不赞同地摇摇头,“我只杀了一个人。那天我要是不去,你却是一定会血洗人全家的。你要是真杀人全家,估计活着出来的可能性不大。”
关青想了想,嗯了声,按照他那天那个状态,这的确很有可能。
“不是很有可能,是百分之一百,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您都生吃人肉了,能不杀人全家么!”
关于关青生吃人肉,是这么一回事儿:
那天等关青平复了,从地上爬起来后,他看人的眼神儿依旧是瘆人的接近神经病的状态。
而程悍也觉得这事儿如果就这么算了,不给那仨不是东西的东西一个教训,是非常不人道的。
他从张学文那摊尿里捡起菜刀,嫌恶地擦了擦刀把和手,又对那几个吓呆的人命令道:
“你,还有你跟你,过来。”
仨人颤颤巍巍地到程悍两米远的地方站定,程悍扶起桌子,一刀劈进桌子里,
“走近点儿!”
那仨人走近,程悍又道:“把手摊平,手掌朝下,给我放在桌上。”
兄弟二人不敢反抗,哆嗦着把手放在了离菜刀尽量远一点儿的地方。
程悍拔起刀,指着兄弟二人斩钉截铁地说:“我刀下去,你们要是敢喊出一声,我就剁了你们的脑袋。”
他也不问人同不同意,直接抬起胳膊,面冷心狠,手起刀落,“咔咔”两下子,将那俩人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