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又进来三个人,带着敌意看向游炘念。
“没错,那天我知道你在门后面,我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她单手撑在衣柜门上,面对着游炘念,后面那仨人和她目光一致,连表情都像是在家排练过一样统一,“你都听到了还不快点滚远点?需要我教你怎么滚吗?瞅你胖的那德行,蹲下来一脚能给你送回家吧?”
游炘念还在诧异怎么会有人说话这般没有教养,另外仨人就轮番接话。
“是能滚回家,也要看你能不能踢得动啊。黄小桥,你也不怕把腿给踢折了啊?”
“胖成这样了想必脑子里都被脂肪塞满了吧,理解能力差,不明白丑字怎么写的话回家照照镜子成吗?不是我说,就算你浑身上下就剩脂肪了也总该有点儿自尊心吧?还是说你真是皮厚到一定程度了刀枪不入?”
“能不厚吗?普通人撑死100斤,脸皮正常。她可有180斤,四舍五入都要一吨了,脸皮当然也得好几倍厚了。别说刀枪了,子弹打过去都得给你弹飞了!”
黄小桥伸长脖子,直面游炘念:“你知道你让人恶心到多看你一眼都嫌油腻吗?别他妈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是杨玉环了好吗?做人要点脸,把你那龌龊的心思藏好,趁早给我滚蛋。”
撂下狠话之后四姐妹穿上制服开晨会去了,游炘念心中唏嘘,这小胖子过得都是什么日子,难怪要自杀。
谁都觉得自己比较苦。
游炘念自小身体不好,狐朋狗友只会谄媚,一个万年情敌虎视眈眈,最后还在本命年不知道被谁给玩死了。死就死吧,人家死都是一了百了,游炘念死了还给她从黄泉路上拖回来——虽然玉卮说是她自己作的,但游炘念不记得,不承认。
可对比王芳,她又觉得自己其实没那么苦。
不知所踪的父母,毫无节制的生活,一贫如洗的人生。在家被房东欺负,在公司被同事欺负。国内酒店现状普遍工资低工作累,她不确定年纪轻轻的王芳选择酒店底层工作是否想要勤勤恳恳熬年头往上爬,确定的是她还没爬几步就选择了自杀,了却一生。
此时正开着晨会,张主管在上面说着,余光发现黄小桥和她的姐妹花一直往这儿看。黄小桥是客房部高级文员,其他三位小姑娘是新晋文员。
游炘念知道,这客房部高级文员听上去挺高级,其实就是干文员干得时间比较长,没有提升的机会,又不适合别的岗位,只好给她一个“高级文员”的头衔,平时带带新来的文员,教她们协调楼层和办公室的人。楼层缺什么客用品,文员就去通知库房补什么,客人落下什么东西忘了拿走也是由文员来记录。她们和王芳之间的关系还挺紧密,哪间房间需要打扫,由她们去叫客房服务员打扫。
但听上去她们和王芳之间的恩怨似乎和工作无关,倒像是什么fēng_liú债。
晨会之后游炘念便去值班室领取楼层的房卡、钥匙和清洁报表,顺便留意值班室的黑板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通知。很幸运,没有政要没有富豪,这意味着没有什么特别麻烦的事。夜班的同事来和她交接之后,清点完清洁车,去找张主管:“今天有什么其他的事儿吗?”
她知道m酒店的主管们都很卖力,特别是张主管这种年纪轻轻眼里埋绿光的,一看就知道是工薪阶层出身的本地土种,在一群海归中卯足了劲儿想往上走,自个儿要求高,对下属的工作也会有些挑剔。她是第一天作为王芳来上班,只要把主管要求的事儿做好基本就能过关,客人一般为难不了她。
“嗯,没什么。”张主管正在看预订部拿来的客人预订清单,见王芳来了有些意料之外,顿了顿之后了然,走上前来拍拍她肩膀,尽量放松语气道,“人嘛,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也别太难过了。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别老憋在肚子里,憋久了得憋出病来。你看,你都学会主动询问工作了。”
是啊,游炘念在心里附和,王芳是憋出病了,还是大毛病。
“那我上楼去了。”
一开始在王芳身体里苏醒时游炘念十分肯定这是老天跟她开的恶劣玩笑,但现在她明白,玉卮虽不怎么靠谱,但王芳这人选得还是可以的。
同样从事酒店工作,虽一个在高位一个处于低位,但游炘念对于她的工作信手拈来便可完成,无需艰难伪装。
一直工作到中午时分,游炘念到酒店的西餐厅吃饭,顺便看看早上的股市和关于当年游家惨案的资料。官方提供的资料很少,民间流言五花八门,更多的是关于她游炘念私生活的八卦,看得她大开眼界。
“游家惨案真凶为谁?警方办案无力是否别有内情?为何双胞胎弟妹安然无恙,大小姐却死于非命?”
“据从小到大的亲友爆料,游氏千金私生活极其淫糜,和同性女友同居夜夜笙歌都不能让她满足,更是开豪艇出海,大玩xìng_ài派对。”
“游氏大小姐脾气极为古怪且嫉妒心重,曾纵火致好友烧伤,断送大好职业前途。被烧伤好友小孟(化名)称:她(游炘念)一直很出色也很骄傲,但她也是普通人,她害怕一直默默努力的我超过她。其实我一直很敬佩她,以她为目标努力着,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其发小代替游炘念道歉:逝者为大,她已经不在了,希望一切的仇怨都能因此化解。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真心地替她说一声,对不起。”
“游炘念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