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小飞津津有味地看,那姑娘长得也清清爽爽,扎两条长鞭子,脸很圆,红扑扑地极是惹人疼爱。
“舒大哥,这是给你的。”递过去的是一个绣得很精致的荷包,一对鸳鸯交颈而眠。
青年后退一步,淡淡道:“多谢幺妹好意,不过我素来不爱贴身佩戴此物,只有请幺妹转赠他人。”说完一抱拳,转过绷得紧紧的小脸来,示意茅小飞和穆参商跟上。
茅小飞走出两步,转脸一看那姑娘快哭出来的样,干脆两步上前,弯下身认真看她,咧嘴一笑:“他不要不然你给我好了,绣得真漂亮。”
那姑娘本来都要哭了,骤然脸一红,跺着脚骂了一句:“不要脸。”眼泪是一点都没了,怒火却很旺盛。
茅小飞哈哈大笑起来。
姑娘扭身跑回去,荷包自然没给他。
站起身来多看了两眼,那姑娘的娘在一间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屋子前等她,一过去那姑娘就钻在她娘怀里不出来,她娘不住抚摸她的辫子,母女两个咬起耳朵来。
看着茅小飞走来,穆参商不悦道:“你还要不要解毒了?”
“不着急,反正那个老头不是还有事,我们过去也要等。”
穆参商没吭声。
前方带路的小人脸色不大好看,咳嗽一声。
茅小飞赶紧拽着穆参商跟上去,赔了张笑脸,也不见那年轻人有什么多的表情,踩着方正端稳的步子走向一间大屋。
屋顶飘扬着一把旗子,红底黑龙,蛟龙俯首,凶狠地俯瞰众生。
穆参商眼神动了动。
“这是议事堂?”虽然小人镇的建筑比上南城要矮上一半,不过上南举凡修房子,自然是越高越好,越大越好,越雄伟的宅子,显得越气派。
因此茅小飞弯下身也能进去,穆参商比茅小飞还要高一些,进门就很吃力了,好在过了那道门,两人就能毫无障碍地站直。空气中漂着一股微麻的奇怪味道,是一只拳头大的鼎里,点着的一根细香散发出来。
就是穆参商的头顶几乎擦着房顶,替人把屋顶蛛网都扫干净了。
茅小飞伸手拨了两下穆参商的头发,叫他低一些头。
穆参商看见茅小飞手里抓着的蜘蛛,脸色骤变,整张脸有点发青。
茅小飞把蜘蛛扔出去,穆参商还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
议事堂内早坐着五名小人,舒筒旋步走到其中一人身后,叫了一声“爹”。
这里的椅子对茅小飞和穆参商来说实在太小,如同专给小孩子坐着玩的木头马那么大,有小人端来小凳,那小凳看上去太脆弱,茅小飞实在不敢坐,怕给坐坏了不好收场。别人盯着他和穆参商冒死还拼了点运气才得到的一船财宝,更不能给他们借口多收钱。
穆参商略低着头,脸色透出几丝阴沉。穆参商心里不知道是不是住着好几个人,茅小飞脑子里清清楚楚记得他第一次看见穆参商,一身黑衣,被河水冲到他的身边,整个人苍白虚弱,奄奄一息得随时要断气,让人忍不住觉得可惜。稍微恢复过来一丁点儿,他却又有与狼搏斗的凶狠,热淋淋的血喷出来,茅小飞这种杀猪宰鸡的人都忍不住浑身一抖,穆参商却只顾着要睡觉,叫他闭嘴。在军营的穆参商又是另一副样子,经过压抑之后,像一个真正有担当的将领,说话掷地有声,浑身散发出无形的威势。他还记得傅冬高烧,穆参商和他讨论什么,心甘情愿。想得茅小飞脸皮子通红,百无聊赖之下,打也打不住。
茅小飞不是一个多有原则的人,那晚穆参商也是为他好,他很承情。但见到他越多面,就越好奇,穆参商还有个弟弟,不知道真正直系的穆家种究竟是怎样。庆细这个大将军,即使在上齐也颇有名声,戏台上永远是个大红脸,不过穆参商生得这样俊,穆家的老头不能差到哪儿去,否则就算说穆参商是他的种,也没人信。
一通胡思乱想之下,忽然穆参商看了他一眼。
茅小飞忙避开。
众位列坐的小人们恰如其分地站了起来,纷纷朝着才进门的人行礼。
进来的正是那个银发银须的老头,他还换了身衣服,一身剪裁合身的银袍,胸口盘踞着一条黑色蛟龙。
原来抽空去沐浴更衣,才耽误了这些时候。
想不到这群小东西还这么注重形象。
老头朝身后略递出一只干枯精瘦的手,一卷浅褐色的羊皮被放到他的手里,老头的手停留在肩部上方,他仰起头,看向穆参商,显然已经看出来,穆参商才是拿主意的那个人。
“这是去恶龙潭的航道图。”
“条件是什么?”穆参商没有立刻去接,又补充了一句,“那船东西就不要想了,你们的人即使拿到也没有什么用。你们以为凭这副尊容,能守得住那些珍宝?”
“所以我想请二位,办一件事。”老头身后的中年男子纷纷点头。
“十年前,黑龙帮遭遇浩劫,只能蛰居在此。从前我们也同你们一样,有高大、威风凛凛的身姿,帮主一时糊涂,那年恰逢他四十九大寿之期。黑龙帮大摆筵席,宴请横霸上齐三十二江各大帮派,豪杰云集,谁不瞻仰我们黑龙帮帮主,纷纷送来厚礼为他祝寿。”老头胡须抖动,神情里夹杂着不甘和沉痛,“一时大意,帮主的死敌也混在其中,送来了一盆异域所生的奇花。那花形似昙花,却可以常开不败,花期足有半年,花色如同最鲜艳的血,花开时无人不被它绚丽的颜色所吸引。还